在众人的掌声中,冯盛威将对联展现在周炎面前:炮镇海城楼。周炎瞥了一眼,字写得还可以。联嘛,及格都谈不上。冯盛威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周公子,欣赏学习完毕,就履行赌约吧。”
“废物,赶紧学狗叫,爬出去!”
“和冯公子比对联,这跟在圣人面前卖字画有何区别?”
“此言极是!废物永远是废物。想通过和冯公子比试,改变他人的看法。只能说是徒增笑柄耳!”
“诸位,给这个废婿让开一条道,让他学狗叫爬出去!”
“……”周炎看了一眼众人:捧臭脚的还真是不少,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自信?菊香有些慌了:“小姐,冯公子对的下联行吗?”
“我觉得一般。听听周炎怎么说。”
就听周炎对崔德才道:“崔先生,您觉得令徒所对下联如何啊?”
崔德才虽然相貌丑陋,甚至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在做学问上却是较真的。沉吟片刻,崔德才道对冯盛威道:“贤契啊。你输了!”
“什么?冯公子输了!”
“崔先生为何如此断言啊?”
“崔先生不会糊涂了吧,冯公子对得多好啊!”
“……”众人颇感不解。冯盛威更是满脸通红:“请问恩师,您为何下如此结论?”
崔德才看了一眼弟子,又环视了一下众人,解释起来。周炎所出上联看似平常却奇崛。烟锁池塘楼,难就难在五行偏旁。因而,所求下联五个字也应该是相互之间有关联的偏旁或者部首。严格讲,绝不应该还是以“五行”偏旁相对。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还可以用“金水木火土”偏旁相对,冯盛威的下联也不合格。因为,他的下联除了词性对上以外,其它的连对联的基本要求都不符合,即平仄声根本没有相对。烟锁池塘柳,五个字分别是平仄平平仄。下联要求是仄平仄仄平。而炮镇海城楼,五个字是仄仄仄平平。解析到这,崔德才看向冯盛威:“贤契,你光顾考虑上联的偏旁了。而忽略了对联最基本的要求。可以说,你这个下联,连刚才李公子和沈公子的下联都不如,读起来拗口,毫无韵律美感。那二位的下联,虽然偏旁没对上,但起码附和对联的要求,而且比你的有意境。”
轰!无地自容。冯盛威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只顾及上联的偏旁了,因而把对联的其它要求却忘了。现场一时间寂静无声。刚才叫嚣最欢的几个,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公子果然高才,老朽佩服!”
崔德才对周炎一抱拳。周炎回礼道:“崔老先生过誉了,晚生才疏学浅,还望不吝赐教!”
“冯公子,履约吧。”
周炎转身对冯盛威一笑。李公子又跳了出来:“冯公子,不用听他的。对几个字而已,为何要给他万两黄金。”
“李公子言之有理。这金子赚得岂不是太容易了!”
又有人跳将出来。“投机取巧而已!不能给他!”
“不可,万万不可!”
“……”吵吵嚷嚷的一群人,仿佛金子由他们出一样。听了大家的话,冯盛威也觉得这么多金子输得有点窝囊。公认的堂堂年轻俊秀,岂能让一个吃软饭的占了便宜?“周公子,这上联不是你写的,而是剽窃别人的吧。”
冯盛威露出了无赖的嘴脸。周炎看向他:“哦?如此说来,冯公子打算赖账喽!”
“区区万两黄金,还不至于让本公子赖账。然,剽窃他人的文字,这场对赌便不能作数。”
李公子继续为冯盛威助威:“真乃厚颜无耻,姓周的非但是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而且还是一个文贼!”
“卑劣小人!”
“无耻之尤!”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在人群中炸响:“全都给老夫闭嘴!”
一拍大腿,崔德才愤然站起,脸色涨得通红:“冯盛威,你还真是让老夫失望。认赌服输,才是君子所为。难道你要背负失信的恶名吗?你若不履约,老夫便羞于与你为伍,你我二人的师生关系便也走到了尽头。”
崔德才身为礼部尚书,虽只是正二品官员,学识却比肩帝师,声冠朝野,是大周两大文人之一。又因为他主持每年的科考,更备受尊崇,能作为他的学生,基本上可说是在仕途上有了保证。倘若传出去被他逐出师门,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若此,冯盛威丢的可不仅是自己的脸,更是家族的脸。也自然会让家族震怒。“恩师息怒!学生践诺就是!不过,学生现在没有那么多黄金。”
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冯盛威身上没有那么多也很正常。崔德才怒目道:“没钱便说没钱,找那种蹩脚的借口,只能被人不齿。为师奉劝你,现在有多钱便给周公子多钱,余下的写个欠据。”
冯盛威无奈,将身上的五千两银票交予了周炎,其余的只能写下欠条。周炎接过银票和欠据,一拱手:“冯公子,破费了!”
“哼!”
冯盛威一甩袍袖,满怀恨意悻悻离去。“小姐,小姐。”
菊香拉了两把发愣的云若兮,“走了啦。”
。“哦。”
云若兮回过神来,心中再起波澜。看起来这个混蛋不仅并非是酒囊饭袋呀。不对!上联不可能是他写出来的,一定是像冯公子说的那样抄袭别人的。如若不然,一个整天无所事事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学识?她看了一眼周炎,然后迈开轻盈的步履优雅而去。与云若兮一起坐进马车,周炎把五千两银票交到了她的手中。“时方才在来的路上,菊香问我你有多难?我就想说知道。你接手了一个走下坡路的布庄。你想扭转现状,却又缺少银两。”
“喏,这五千两银票你先拿着。其余的,待为夫帮你慢慢解决。”
云若兮一愣。他离家族那么远,更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生意之事,却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