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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亡时间(1 / 1)

作案动机、证据、时间,破案的三要素。陈兴文有法医基础,又看过不少的案件资料,基本掌握破案的要领。让他稍稍安心的是,张管事曾在官府办过事,懂得保护好现场。进到张府,悲愤的张员外见绑着的陈兴文,操起棍棒就打。要不是衙差拦的快,他的脑袋可要开花。张公子的卧屋在整栋房子的一角,窗户开着,门掩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张公子,胸前和周围有一滩血迹。廖绍杰阴阳怪气:“的确是死人了。”

说完就想往屋里闯。“慢着!”

陈兴文用身子挡住他的去路,“县令大人,让我来断吧。”

姚县令想了想:“行,任由你去圆,我不信你能翻得了天。给他松绑。不过得看好啰。只要他敢逃跑,乱棍打死!”

陈兴文不急于进屋,而是先查看周围。一长一短两种脚印,从后园走到窗前。短脚印又走进屋里,长脚印返回后园。窗台上留下了一双入室的脚印,但头尾踏空,与长脚印不太好比对。陈兴文问张管事:“这短脚印是你的吧。”

张管事虚空比了比,“对,是我的。看到你后,我见公子窗户开着,便前来查看。瞧到公子遇害,急忙进屋,然后跑出来去前厅报员外。”

“员外进去过吗?”

“没有,来的人都被我制止了。”

姚县令拍了拍陈兴文,“量量你的脚印。”

陈兴文将自己的脚悬在长脚印上。廖推官俯下身子仔细端详,“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正合你的。”

他说的是实情,陈兴文无法申辩。窗户上应该留有指纹,但那年月指纹还不能用作断案,陈兴文放弃了采集指纹的程序。推开门后,除张管事的脚印外,还能看到从窗前走到床边的脚印。陈兴文喃喃自语:“现场像是被清扫过。”

“未必,”廖推官满有把握地接过话,“前院干爽清洁,进出的人不一定留下脚印,后园泥地,又有晨雾,才留下足迹。”

陈兴文反驳道:“那长脚印只留下一行,难道他腾空去翻找东西?”

廖绍杰被问得不吭声。陈兴文仔细端详脚印后,用自己的脚比了比。“里边的脚印比外边的脚印稍短一些。”

“奶奶的,还有第三个人。”

姚县令皱着眉说。“嗯,这第三个人是飞出去的。”

陈兴文补充道。廖绍杰却满脸讥讽:“你别误导我们。这充分说明是有经验的案犯特地布置的疑阵,以扰乱视线。”

书架上的书七歪八倒,显然有人翻动过。衣柜半掩着,里面衣物凌乱。“还丢了些什么?”

陈兴文问。张管事回答道:“为保护好现场,还没细查过。显眼的玉砚不见了。还丢什么,只能问少夫人。”

“昨晚少夫人也住在此?”

“嗯。今早天一亮就出门了。她说出门时,公子还是好好的。”

陈兴文略有所思:“天亮该是晨时了。”

“她出去后你便进来,时间对得上。”

廖推官说。陈兴文不语,检查完屋里的情况后,来到床前查看尸体。死者面部安详,心脏下方一寸半的地方有道创口。盖在下肢的被子有些凌乱,看出是死前本能地抽缩了几下。血迹暗黑,给人感觉尸体冰凉。陈兴文用手摸了摸死者的额头、胸膛和四肢。解开死者衣物,全身只有那处创口。创口不大,平滑,推断是锋利匕首或长形尖刀所致。陈兴文又翻开死者背面查看。廖推官凑近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陈兴文没有回答,回头看了看张管事,再看着姚县令。姚县令明白陈兴文的意思,支开张管事,叫他到厅堂上等候。待张管事离开后陈兴文才说:“死者安详,没有打斗迹象,显然是在入睡中挨刀的,血迹暗黑,尸体冰凉,背部已现尸斑,估计死亡已有两个半时辰。”

姚县令睁大眼睛,“已有两个半时辰?你的意思是与你作案的时间对不上?”

他的话明显已把对方列为凶手。陈兴文申辩道:“廖推官证明我那时还在睡觉。”

廖绍杰摇头说;“那时我也在睡觉,不能确定你是否离开过。”

“就是嘛,他在熟睡中,能知道身边发生了啥事呢?死者被人掀开被子捅刀都不知道呢。”

姚县令说完盯着陈兴文,等待他的回答。“我总不能爬起来杀人后回去睡觉,让廖推官看到我在床上后,又爬起来进到张府吧?然后再回去让他看到我溜进县衙。”

“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

廖推官口沫横飞,“也许你忘记了什么,不得不再来一趟,捡漏、清扫现场,布置疑阵,可能性多了。”

姚县令目光像一把刀直视陈兴文:“你常参与断案,不但会杀人,还会反侦断。”

陈兴文抿住嘴唇。廖推官又说:“我打屁比你吸气还多,血色、尸斑的成因虽有一定的规律,可也有例外。你想用死亡时间误导我们,恰好是欲盖弥彰。”

姚县令不住点头。“说我杀人,得有个动机吧!”

“偷盗灭口、仇杀、情杀,谁知道你与他有啥瓜葛。不过要知道并不难,十几大板过后,你会像倒豆子一样说出来的。”

陈兴文不禁颤栗起来,从头凉到脚。他十分清楚没抓到真凶洗脱不了自己的嫌疑。廖绍杰又说:“离开县衙不承认是你致命的漏着。”

“你真看到我溜进县衙?”

“千真万确,我也怕冤枉你,私下问了守门的黄二,他证实了。”

陈兴文看着对方严峻的面孔,头皮发麻。难道原主真作了案?可记忆里没有啊。看着陈兴文一脸懵逼的样子,廖绍杰调侃道:“你新近拜虚竹道长为师,是否已学会了分身术呢?这也说不定哟。”

你娘的,还扯到仙界去了。姚县令看快要崩溃的陈兴文,用嘲弄的口气问:“你还有什么要查的?”

陈兴文做了一个深呼吸,“询问。”

张府老少二十几号人被集中在厅堂里,然后一个个要被单独询问。知道是陈兴文主问,张管事提出异议:嫌疑人参与断案极不适宜。厅堂里顿时起哄起来,要陈兴文回避。好在这是权大于法的时代,姚县令一顿呵斥,压下了不同意见。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从张员外的口中问出来,张管事的外甥李大昨日为薪酬与张员外吵嘴,扬言要让张家好看。李大做过乡勇,学习过杀敌技法。姚县令要急招李大问话,可李大昨日已经离开张府。到李大卧屋里搜查,找到了丢失的玉砚。用他的鞋子与张公子房间里的脚印对比,吻合。姚县令脸上露出兴奋,“抓捕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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