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笑嘻嘻地看着柳怀冰：“爹爹，女儿恭喜爹爹脱得大难。”
恭喜？这种事也能恭喜？柳怀冰恼了：“臭丫头，再胡说的话，信不信爹爹我揍你？”
揍我？柳嫣不但没有被吓倒，反而更乐了：“爹爹，慕羽他如今可是七品宣德郎。论官阶，已经和爹爹一模一样。”
“倘若再说这官阶是当今官家亲赐的，其尊贵程度恐怕还要高过爹爹的这江都县县令。如果爹爹真的要揍女儿的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哦。”
柳嫣俏皮地眨眨眼睛：“爹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柳怀冰气急败坏：“大不敬？臭丫头，你想翻天？今日爹爹我纵然顶这个大不敬之罪，也要揍你这个不孝女。”
说罢之后的柳怀冰伸手就朝柳嫣抽去。可是柳嫣却是笑呵呵地轻松避开。这一边轻松躲，一边还不忘挪瑜：“爹爹，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这脾气还这么大，岂不怕被人笑话？”
“爹爹，赶紧消消火，这万一将身体气坏了，女儿可心疼了。”
“心疼？恐怕此时你的心中只心疼他齐慕羽，爹爹早就不知被你扔到那去了。”
“爹爹这是什么话？女儿当然心疼慕羽，同样也心疼爹爹，只不过和慕羽比起来，爹爹恐怕要往后排了。”
“真是气死我了！”
柳怀冰忿忿地一坐。“对了，嫣儿，爹爹和你商量个事。”
“爹爹想与女儿说何事？”
柳怀冰有些尴尬：“女儿，这个……这个……女儿，爹爹不是被罚了一年的俸银嘛！可你也知道，爹爹一向为官清廉，这没攒多少银子。”
“这想想还有一年的时间，爹爹我……”尽管柳怀冰没好意思说下去，但柳嫣却瞬间就明白了。柳嫣眨眨眼睛：“爹爹是想向女儿借银子？”
柳怀冰羞愧地点点头:“倘若女儿你觉得方便的话……”“方便？当然方便了。但不知这利钱怎么算？”
利钱？这做爹爹的向女儿借银子已经够丢脸的了，你居然还想要利钱？你是不是想让爹爹我颜面扫地？又羞又恼的柳怀冰又要动手，可是见机快的柳嫣早已避开。“爹爹，这给不给利钱还是看爹爹愿不愿意？女儿又岂能逼你？”
这还不算逼？那什么才算逼？柳怀冰恼怒地看着柳嫣：“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齐慕羽给崔知府出这个馊主意，爹爹何至于窘迫成这样？”
一听柳怀冰居然埋怨齐慕羽，柳嫣可不干了。“爹爹说这话就太没良心了，倘若不是慕羽他奋力相帮，爹爹受到的惩戒会如此轻？”
柳怀冰顿时无语，虽然此时的他虽又羞又恼，但也知道，在整件事情，倘若不是齐慕羽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要比现在凄惨百倍。“所以，女儿认为爹爹无需懊恼，爹爹要感到高兴才是，高兴爹爹能有慕羽这样的佳婿。”
经过柳嫣的开导之后，柳怀冰也笑了：“的确如此，有慕羽这样的佳婿，爹爹应该高兴才是，何须懊恼？徒增人笑尔。”
“就是嘛！”
柳嫣点点头：“爹爹，女儿以为，既然慕羽这么有本事。爹爹日后凡事多向他请教，必将受益匪浅。”
方才还欣慰不已的柳怀冰顿时眼睛溜圆：“向爹爹拉下脸向他请教？”
“爹爹，这样是做甚？爹爹难道不闻这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而就在这父女二人嗑唠的时候，齐慕羽和杨善来了。见到杨善的到来，柳嫣也不敢再嬉皮笑脸，慌忙变得稳重起来。在简单地行礼之后，齐慕羽连忙将牛金已死亡的事情说了一遍。顿时，柳怀冰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柳怀冰才强打精神：“杨知府，贤婿，这隐瞒牛金的真正死因可是大罪，倘若万一被上方查出来的话。”
齐慕羽点点头：“岳父大人所说不错，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倘若被查出来是大罪。但是杨知府已经答应保守秘密。”
“岳父大人，慕羽以为只要这事在州府这一块被摁下来，被他人查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柳怀冰强自镇静：“慕羽，老夫承认你所说的确有道理，但是你须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看到这一切，杨善也不禁暗自摇头。这齐慕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柳怀冰怎么还不知道如何去做？诚然正如他柳怀冰所说，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自己这些人隐瞒得再好，牛金死亡的真相也总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可那又如何？倘若那牛金是赫赫的大人物，这种担心的确不无道理。可是他牛金只不过是江都县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且是一穷凶极恶之徒。而反观这边，崔蒲是堂堂江宁知府，自己是扬州知府，皆可算是位高权重之人。就说这齐慕羽，这身后的靠山也同样是不一般。试问有哪个人吃饱了撑得难受，为了查明这小小的牛金的真正死因，来和这三人结怨？况且，就算真的事后事发又如何？这三人顶多受一点小惩而已。可怜这柳怀冰，身为江都县的县令，为官这么多年，不但胆小如鼠，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看不清。唉，柳怀冰，本府还想看齐慕羽的面子，举荐你。可观今日你的言语举止，本府还是打消了这个打算。因为本府真的那样去做的话，不是帮你，反而是害你。齐慕羽还在耐心解释：“岳父大人，慕羽并不是想要大人隐瞒此事，慕羽只是希望此事岳父大人不要再多过问，一切交于慕羽和杨知府。”
“倘若日后真的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岳父大人顶多是失察之过，而所有的罪责由我和杨知府一力承担。”
“这……”柳怀冰还想说什么，可那柳嫣急了。“爹爹，慕羽帮了你那么多，如今只不过要你做点末的事情，你居然还如此犹豫？爹爹，难道真的想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看看一脸真诚的齐慕羽，再看看恼怒不已的柳嫣，最后看看脸色明显难看的杨善，柳怀冰最终还是勉强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