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重重地咳嗽几声,仿佛连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见他这副样子,朱厚照心中一阵无语。季雯雯还在爷爷背上轻拍了两下,低声道:“朱公子,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直很差,实在是无法再为朝廷效力。而且万三千的下落我们也确实不知道。”
“不瞒你说,前些时候皇上也差人来问话,我们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而当时爷爷病重得连吃饭饮水都是问题。”
听见这话,朱厚照叹息一声,突然道:“起初,在下认为季老爷子是有担当的江湖豪杰,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名不副实。”
“江湖豪杰或许还称得上,可是有担当却无从说起。”
话音一落,季家人脸色骤变。就连朱厚照这边的神侯,祝广等人都觉得惊讶,陛下这次过来不是请季溪帮忙的吗,怎么又会说出这种损人的话呢?恰在此时!季家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落在朱厚照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不友好起来。季雯雯美眸闪烁,寒声道:“大人,你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不应该对我爷爷说出如此侮辱之语。”
她对朱厚照的称呼由朱公子改成了大人,距离一下子就疏远了,而且心中对朱厚照的感激也一下子不复存在。朱厚照却不以为意,皱眉道:“莫非我说的有问题吗?”
季雯雯湛湛有神的眼眸陡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继续道:“大人,你还是带人走吧,我们季家不欢迎你的到来。”
朱厚照望向季溪,只见后者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也没有说任何话。他心道,既然您老非得装,那么我也就只有出此下策了,还望多包涵。他一下子站起身来,直勾勾地望向季雯雯,目光一下子变得色眯眯的。“季老你既然说自己病入膏肓,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在下倒是有个主意,雯雯小姐跟我回去,待得季老你驾鹤西去,我来做季家的一家之主,你看如何?”
他的话仿佛一道响雷,重重地轰在季家所有人的心中。季家所有人都怒发冲冠,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正堂外立马闪现出数十道矫健的身影,个个太阳穴凸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朱厚照身上,只要季溪一句话,他们就会动手。季溪心中也是非常不爽,冷声道:“大人方才你这番话是何意啊?”
“难道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朱厚照装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故意嚣张道,“我看你这孙女身材还不错,想让她陪我几个晚上,让我舒服舒服。”
“王八蛋!”
电光火石之间。季溪暴喝一声,一拳猛地锤向桌子,砰的一声桌子应声碎裂。他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居然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孙女,简直就是不把他季溪当人看。他迸射而出,伸手抓向朱厚照的肩头,力道极重,这一招如果着中,朱厚照这肩膀估计就废了。不过朱厚照面对暴怒的季溪,非但没有一丝慌张,反倒面露微笑。这一抹微笑恰巧就被季雯雯看到了。季雯雯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喊道:“爷爷,不要!”
季溪没有理会自己孙女的话,可是他这一击也没有打中朱厚照。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人闪身出来挡在了朱厚照身前,然后牢牢地抓住季溪的手掌,使他进退两难!正是神侯!朱厚照嘴角勾起,笑道:“季老爷子,你不是说你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了吗?可我看你精气神都很足嘛,还可以动手打人!”
季溪冷哼一声,厉声道:“登徒子,居然敢对老夫的孙女出言不逊,即便我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将你拿下!”
“所谓的六扇门指挥使不过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纨绔子弟而已!”
季溪怒目圆睁,从神侯的掌中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朱厚照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息,一举一动都充满威严。他淡淡开口:“季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应该称呼我为什么?”
他的话仿佛一道惊雷,重重地轰在季溪的心口上。他凝神仔细打量朱厚照,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他该不会真的是那个人吧。此时季雯雯神情也同样复杂。声音有些颤抖:“莫非他真的是.”旁边的申诗琪俏脸露出笑容,红唇一掀道:“还枉你们季家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这点见识都没有,真是可笑。”
“你们面对站着的正是皇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想对陛下大打出手。”
季溪心中咯噔一跳,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神情惶恐,陛下真的到天津来了?旁边的季雯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终于明白,朱厚照方才之所以要说那番话就是为了要让爷爷生气,然后引他出手,这样便说明他根本没有生病。可他又怎么会是六扇门的白虎指挥使呢?正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季家众人都面露惊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朱厚照揉了揉眉心,朗声道:“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朕的身份了,还不跪拜行礼,莫非想让朕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此言一出,季溪这下是真的确定眼前这人就是皇帝了!身份可以作假,可是这份谈吐,这份气质却是无法作假!更重要的是,他认出了一旁的神侯,当年他在皇宫见过,那是先帝的亲弟弟!他立马跪倒在地,季家众人不敢迟疑,也跟着跪了下去。、季溪磕头恭敬道:“草民季溪见过陛下!”
朱厚照对季家众人的表现十分满意,目光落在季溪身上,饶有兴趣道:“季老爷子,之前你说你病入膏肓,瞒骗朕与朝廷,究竟是何居心啊?你倒说说看,朕该治你什么罪?”
季溪心里苦啊,他做梦都不敢想皇上居然为了他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亲自走上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