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淡然的抬眸迎上皇上那嗜血的眸子,“父皇,儿媳只知道招呼好宾客,做好儿媳的本分,当时明惠公主将十皇子推到,十皇子哭的脸上花了,儿媳便带着他去净面,其余不知。”
“呵,你倒是推的干干净净。”
皇上冷笑道。她不但推的干干净净还反咬了明惠一口,明惠只能拿眼睛瞪她,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皇上上来牵起十皇子的手问道,“小十,你六嫂说的可是实话?”
十皇子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委屈,眼眶发红,眼泪都在打转,“父皇,明惠皇姐自己心里有了气,便将儿臣的吃食都碾碎了。”
“小六媳妇,这宴会可是你张罗的?”
皇上的声音里带着阴厉。云浅心中一惊,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是,那日十皇子来府中称赞儿媳的手艺甚好,儿媳便按耐不住欣喜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
“喔?你倒是心思巧妙啊,朕的爱女竟然在你张罗的宴席上成了天下的笑柄!”
说到最后皇上机会吼了出来,霎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肃静。“父皇说话有失公允。”
云浅淡然的说道。这句话落下,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在众人的心里引起轩然大波。“你说什么?”
皇上几乎磨牙说出这几个字。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试图挑战过他的权威,而这个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云浅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慌张,声音里也没有一丝的颤抖,“父皇,若是儿媳辛辛苦苦的招待宾客有错,那天下所有好客之人岂不都有了错处?”
皇上的眼眸中带着冰冷,似是风雨欲来,“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云浅心中一惊,背上已经浮起冷汗。“父皇,您若是杀了她,就连儿臣一起杀掉吧。”
温玉宸将云浅护在了身后。瞬时间,云浅的心有了一刻的慌乱,她转念一想,温玉宸向来不做无用的博弈,他定然知道皇上是不会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怎么一进来就听到打打杀杀的?”
只听环佩撞击,裙裾摩挲的声音响起。云皇后扶着太后走了进来。皇上狠狠地瞪了云皇后一眼,便上前扶住太后,“母后您怎么来了。”
“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宫殿里闷得很,难道就不准许我来凑热闹。”
太后慈祥的笑了笑。她看了看大殿中跪了一地的人说道,“都跪着干甚,还不快起来。”
“起来吧。”
皇上不情愿的说道。纵使他身上戾气丛生,可是面对太后也收敛了许多。“哎呦,明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点传太医?”
太后疼惜的说道。明惠眼眸中的泪水就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嘶哑着嗓子开口道,“皇祖母,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闭嘴!”
皇上厉声喝道,狠狠的瞪着她。明惠公主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母后,您要是觉得闷了就让云儿带你去御花园,那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您不最爱赏梅了么?”
皇上朝着云皇后使了一个眼色。云皇后连忙上前将太后扶住。太后却径直看向温玉宸,“听雪庐里的梅花最是好看,宸儿明日带着王妃给我这老婆子送些来吧。”
“是。”
温玉宸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太后这是来保他了,有了这句话,父皇至少不会真的杀了云浅。云皇后关切的看了云浅一眼,便搀扶着太后缓缓的走了出去。明惠适时地带着十皇子一起跟了上去,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此刻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经过太后这么一搅和,大殿里的气氛没有了方才的剑拔弩张。“皇上,我有话要说。”
前太子太傅孙太傅挺身而出。“爱卿大胆的说吧,朕不会怪你。”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孙太傅德高望重,为人迂腐,这种人最是爱钻牛角尖,当然也最直言不讳。但是往往不知道变通,很多时候都让皇上觉得失了面子,因此借着三皇子被罢黜的事情,他也就准许了孙太傅的告老还乡。“臣也觉得皇上处事有失公允。”
孙太傅苍老的声音犹如将一门经历风霜的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的打开。“呵呵,原来朕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个样子。”
皇上勾起唇角笑道,眼角的皱纹堆砌。孙太傅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臣只是为李九大人鸣不平。”
此时窝在人群中恨不得一头扎在地缝里的李九忍不住抖了抖。“喔?说来听听。”
皇上的声音犹如冰刃刮的人的耳膜生疼。“明惠公主放浪形骸已是众人皆知,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染指李九大人呐,李九大人被明惠公主这样一番折腾,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朝廷同僚?”
孙太傅痛心疾首的说道,举手投足间都是为李九感到惋惜。“也就是说是我的明惠玷污了李九?”
皇上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李九,你说呢?”
李九的身体抖了抖,他权衡再三便说道,“臣惶恐,能得到公主的厚爱是臣的荣幸,臣平日里郁郁寡淡但是看到明惠公主的那一刻瞬间觉得她就是臣要用一生来守候的人。”
云浅心中冷笑,李九倒是个聪明人懂得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报名要紧,若是他承认自己是受害者,那么就是公主强迫他的,即使当时皇上对李九安慰一番也会事后将他除掉,因为皇上绝不会由着一个皇家的污点存在。可若是两情相悦那就另当别论了。果然皇上刮骨的脸上忽而绽放出和煦的笑,让人瞬间从寒冬穿越到春日,“哈哈哈……小六媳妇没想到你和小六竟然促成了一桩人间美事,朕正为明惠的婚事发愁呢,你们这枕头倒是送的挺快啊。”
云浅的身体抖了抖,这皇上还不忘将自己一军,他这是要明惠和李九记住他们两人今日的光景是她和温玉宸一手促成的。以后她遇到明惠公主恐怕就要绕着走开了,否则又是一场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