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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山不转水转(1 / 1)

相互介绍,一听是新城分局副局长,郭清风倒不敢小觑了,从小耳濡目染,在待人接物方面他是没什么问题的,客气、寒暄、加上得体的称呼,适当地拍马屁,把本来面目掩盖了。

“嗯,我们花山镇派出所副所长郭清风,刘局,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乡警现在的素质已经有大幅度提升了?”

龙腾微笑着,给了郭清风一个眼色。

郭清风这样的俊脸,没来由地一阵发烧。

“不错,真不错......得了,坐你的车吧......我说龙腾兄弟啊,你们要查的这两人,没有什么大案底呀,只有过治安罚款,什么事值得你们千里迢迢地奔袭呀?怎么能和你们花山镇派出所扯上关系呢?”

龙腾坐到车里,对给他开车门的郭清风投去了好感的一瞥,三句就进正题了。

这是托刘局查的户籍,已经迁到平江市的两位知情人,当年和吴晓磊一起喝酒的小伙伴。问及此事,龙腾干脆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两人一唱一和,倒把刘鑫给听愣了。半晌,他看看后面的郭清风,又看看驾车的龙腾,那眼神复杂得像看到了移情别恋的前妻,好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咋了?刘局,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龙腾嬉皮笑脸地问道。

“真是不务正业,吃饱了撑的。”

刘鑫给了一句意外的评价。

“难道不应该把潜逃的凶手抓捕归案?”

龙腾纳闷了。

“当兵吃粮,当差拿饷,这倒没错,不过不能总操的是老爷的心吧?”

刘鑫说道,话里隐含有点鸣不平的意思。盗窃耕牛案轰传一时,可在他看来,追猎数省,人要遭多少罪,弄不好劳民伤财,能不能撒网就捕捞到大鱼,就更难以想象了。

“刘副局长,您这什么意思?”

郭清风笑道。他没太明白两人的对话。

“意思就是啊,现在不是没有人愿意奉献,而是愿意奉献的人却得不到起码的回报和尊重,久而久之,这心怕是就要凉了。龙儿,你可知道赵老教授干什么去了?”

刘鑫问。

“哎,对呀,好长时间没见到赵老了。”

郭清风兴奋了,又想拖个人下水。

龙腾没吭声,刘鑫已经接下去了:“赵老去小学当义务安全辅导员了。”

“什么是安全辅导员?”

郭清风问。

“就是举着小黄旗,领着小学生过马路那种老头。”

龙腾道,看来他知道。

“这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郭清风哑然失笑了。

刘鑫却感叹道:“赫赫有名的刑事案件侦破专家,就因为一两起案子的失误,愣是被一帮小人打压得分局位置都没上去......这个破案大会战,我们这儿也有冒头的,不过龙儿啊,你挑什么不行?为何偏要挑个凶杀案?为啥还挑个潜逃二十多年的嫌疑人?你若办不了,你可就是一丑煞百美,以前立的功劳都统统忽略不算;可要办成了,又要成大锅饭,一人舀一勺,摊到你名下,估计就剩下点刷锅水了。”

“可要不办的话,那不是连大锅饭也没了吗?其实吧,谁也有怨气,总觉得自己的付出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我也觉得这样......可刘局,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脱下警服,撂下挑子不干时,我总是舍不得放手。您有过这种感觉吗?”

龙腾问道。

这问话把刘鑫听得怔住了,也许在他沧桑的脸上,那种感觉出现过的频率要远远高于龙腾。

他感慨道:“呵呵,有,这天下啊,有舍己为人学雷锋的,不过只是少数;有坐享其成的,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各顾各人的利益,咱们没有成为少数派的能力,也不想落入大多数人的俗套,久而久之,恐怕连自己究竟是什么人都说不清了。”

“刘局,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您都快成哲学家了。”

龙腾笑道。

“到了我这样想干什么都缩手缩脚的年纪,也只有耍嘴皮子哲学比较适合我们了。”

刘鑫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走了古庙、福苑两个派出所一趟,刘鑫在警界混迹多年,人头人面是相当熟,一趟便找出了要到平元市查的两个人:刘庆祝、孟成功。

两人相关的户籍资料,关联的银行、手机、社会关系以及案底资料信息,已经被片警挖了个七七八八,全部交到了龙腾手里。中午,他又邀了反扒队几位成员一块吃饭,大家一听龙腾又要涉足凶杀案和追逃了,惊得齐竖大拇指,一顿饭都吃得消化不良了。

一忙乎,大半天就要过去了,送走旧友,再进车里,郭清风正想和龙腾商量一下排查这事,两个人实在势当力薄,他估计该去拉几个刑警兄弟充门面了,却不料龙腾不急,把资料往后一扔,直接问:“记住了吗?”

“记住什么?”

郭清愣了。

“姓名、年龄、长相、门牌号、经常出没的地点,片警不是给你标明了吗?”

龙腾问。

这是当刑警的基本素质,而龙腾从小锻炼出的奸商眼光,再加上在莲城刑警大队多年的磨砺,这一方面肯定是异于常人。

郭少就不行了,一伸手又去拿资料,翻开道:“我再看看,还没记清。”

“不急,慢慢记,下午我准备去会几个人,就不带你了,你试着盯盯刘庆祝和孟成功,先认准人。”

龙腾道。

“哎,成。”

郭清风高兴了,这可算是头回把他当人使唤了。

“那好,下车,各忙各的。”

龙腾道。

“哎!”

郭清风一高兴,一应声觉得不对劲了,回头瞪着龙腾,“怎么让我下车?这是我的车!”

“谁没说不是你的车,我借车一用,去办点事,带着你碍事。车借用了!”

龙腾道。

郭清风愣了片刻,看着龙腾,好不气恼地迸发出一句来:“龙哥,你不会把我撵去干活,你就去泡妞吧?”

“你看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像是人民警察说的话吗?怪不得人家要叫你‘狗少’的?干什么不能总黏在我背后吧?再说这是给你独立办案的机会,你说我要抓到歹徒送给你邀功去,你还好意思呀?”

龙腾反问着。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兄弟嘛......你泡妞都不带我,才不够意思呢!信不信我告诉你女朋友萧雪漫,你丫和禁毒局那外号叫什么‘白富美’的曾经有一腿?”

郭清风梗着脖子不乐意了。

“我靠,找刺激,欠揍......”龙腾勃然大怒,气得要揪人,这下管用。郭清风拉开车门就跑。

“狗少爷”就这贱性,不抽不走。吓跑了郭清风,龙腾驾着车上路了,慢悠悠地开着,甚至远远地看了曾经上学的警校一眼,每每来到省城,他的心境都不相同。回来前总谋划着要办很多事,可回来后却又发现无事可办,就像今天中午,他总不忍打扰那些老校友、老同事、老朋友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毕竟离开的时间久了,再熟悉也会多上一份陌生。

在想见的人中间,最让他没有心里羁绊的就是邱林了,而自己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他。

龙腾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直往那所聋哑学校驶去,这位老人是给他教诲最多的一位,在龙腾看来,邱林无疑是那种既有真本事又办正事的警察,这样的人足够让同行抱着仰视的态度观瞻了。

这一带不算很繁华,车可以直接停泊在校门口不远处,看了看时间尚早,龙腾不敢直接进学校打扰,不过他有点好奇,这聋哑学校,可怎么当安全辅导员?那个无声的世界在龙腾看来只有一个结果:会被憋死。

按捺不住这种好奇心,他在学校门口转悠了一会儿,便直接到门房了,报着身份,意外的是门卫对警察很客气,特别是听说他是找邱老的,更客气,直接出了门,给他指着教室的方向。龙腾道了谢,心里暗道邱老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天气很闷热,教室很安静,这个特殊学校恐怕听不到琅琅书声了。走过一扇窗户时,他看到了一位男教师,在教着学生手语,嘴里发着普通人的声音,而下面的学生跟着发出来的,却都是变调的声音。刹那间,龙腾似乎对邱老的选择又有了几份赞同,帮助这些残疾人,献上爱心,或许比过去抓上一两个嫌疑人,更有意义吧!

对,肯定有。在第二层,他看到了教室里的老师手把手教的学生写字,能从那些稚气的脸上看到会心的笑容,这个时间,难道谁还会觉得他们的生活是残缺的呢?

龙腾继续信步向上走着,他还有点钦佩邱老了,尽管他达不到那种境界,可他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工作,而是一种寻找存在感和成就感的方式,毕竟在这个温饱无虞衣食无忧的物质时代,大多数人缺的是心理慰藉,连警察也不例外。

邱老的教室就在三层,龙腾信步走着,带着一种温馨的笑容。他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稚气未脱的脸庞,牙牙学语的孩子,洒满阳光的校园,能激起人心里的善念,而不像那些龇牙咧嘴面露凶光的嫌疑人,每每总让他有拔刀相向的恶念。

蓦地,他停下了,退了两步,因为在视线中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脸庞,退回去后,龙腾透过刚刚扫了一眼的窗户,看到了一幅同样温馨的场景,一位清纯漂亮的女老师,用白皙的纤纤细手在打着手语,无声的手语因为她丰富的表情,像有一种魔力一般,吸引着龙腾的视线......

龙腾在片刻的惊愕之后,笑了,他认出那人是谁来了……

龙腾的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心态,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眼前这位漂亮的女人。惊诧、欣喜,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绮念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让他无法名状。

讲台上那位女教师,还很年轻,随意披散着如墨的长发,一双纤细、白皙而修长的手,在眼花缭乱地打着手语,似乎不只是她的手会说话,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挑起的眉睫、薄厚均匀的红唇,以及一颦一笑,从表情里透露出来的语言,都让满座三十余位学生出神地盯着她。那个场面是如此庄重、严肃,而又温馨。

是她——那个女贼,名叫饶敏婕,是那个他曾经不忍心铐走、放了一马的女贼。即便龙腾一直提醒自己这是位女贼,他仍然无法控制心里升腾的绮念。

龙腾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凛冽的冬日,一个一身缟素哭泣着的女人,楚楚可怜。他那时候很狠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墓园外的马路上,他认为自己做得没错,最狠的才是最同情的,那是给她重生的机会,而不是任由她自暴自弃。

现在,她像不经意地悄然绽放的玫瑰,如此地鲜艳夺目;又像不被人轻易发现的空谷幽兰,让人如此地心生神往。

然而,她依然是个贼,能一瞬间把男人的目光和心都偷走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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