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循环后多出来的“江一冉”给忘了,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只是委屈了她的“投影”。循环带来的副效应,黄应惟和方潇潇在进入循环前,就已经从周南城那知道了,所以二人稍加思忖,也同时向江一冉点头。一屋子五个人,七八个心思。自然只有周渔最不明白。但他也知道,就算开口问人,也不大可能会有答案,所以只是故作毫无察觉,淡淡道:“既然吴名这么有把握,我看这法子或许能成。”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见大家都认可了自已有些疯狂的计划,江一冉心里稳了很多,“具体细节,我们这几日再慢慢敲定。”
“好。”
靳东南,方潇潇,黄应惟三人同时点头应下。唯有周渔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江一冉,但碍着人多不方便开口,可是又不舍得马上就走。一时间,他有些尴尬,又显得不知所措地在立在那。黄应惟最先瞧出了苗头,对方瀟瀟使了个眼色。聊了大半天,方瀟瀟早就先出去透透气。更何况他们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他们两兄妹也不便再掺合,当即就并肩和黄应惟往外走,把空间让出来。男人最了解男人。更何况靳大夫不仅了解男人的外表,还了解男人的身体,男人的心理。他第一时间就看出周渔的异样,但他自从来到西洲城,就打定主意不再让着姓周的。所以他直接在身后的椅子里坐下,对江一冉闲闲道。“小冉,我们接着聊。”
这个时间还要聊什么?江一冉虽然不是男人,也没谈过恋爱。但周渔这个书呆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看懂。她撇开靳东南对周渔说,“周渔,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循环的事?”
“是阿,吴名。”
看到江一冉终于回应他,周渔顿时松开了一口气。靳大夫打量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怪异,也有些煎熬。说是充满敌意又不致于,但要说欢迎他继续待在这也绝对不是。江一冉那边说了声“你先等一等”,就从长案上抽出一张白纸,撕下一截长条。把纸条的一端扭转一百八十度,也就是转一个面,然后将这一段与纸条的另一端粘起来,使纸条的两头相连,形成一个“莫比乌斯环”。“周渔,”她朝周渔招手让他过去,并指着长案上的“莫比乌斯环”让他看,“你看,这个叫‘莫比乌斯环’。”
“我们常说的‘循环’,就相当于一个循环往复的‘莫比乌斯环’,它在我们的世界无处不在。”
“大到我们的人生,就奔波在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上。从起点出发,又回到原点。生老病死,爱恨交缠,谁也逃不出轮回。”
“你看,莫比乌斯环的两端扭曲反转的角度最大,所以我们人生中最大的转变‘生’和‘死’,大多都发生在莫比乌斯环的两端。”
“而莫比乌斯环中间的‘老’和‘病’则是缠绕世人的痛苦。当痛苦结束迎来‘死’,便会到达彼岸,回到起初的‘生’,进入下一世的轮回。”
江一冉说话时,周渔一直瞪圆了眼睛,紧盯着长案上扭曲的长条左瞧右瞧。没想到,一张简简单单的纸条变形后,竟能有衍生出这番道理。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如此形象有趣的比喻。既有几分禅意,又像算术般形象理性。江一冉接着继续说。“大如人生如此,小到我们来西洲城,解救四月初九地动大劫也是如此。如果这件事不能顺利结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我们就会一直困在循环里,永远也停不下来。”
“为何?”
听到这里,周渔有些着急地盯着江一冉,连旁边还坐了一个靳大夫都忘了,“若是一直困在循环里,你会如何?”
“要是一直困在循环里,我就会反复重复,三月三那天来西洲城之后一系列的事,”江一冉平静地看向他,“每一次循环的过程虽然都会有些变化,但结局不会改变。”
“因为事情之所以会发生,无论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都既出于偶然,又都是历史的必然。”
“吴名。”
周渔叫她的名字。即便他已经清楚地听见靳东南他们叫她“江一冉”,他还是坚持叫她“吴名”,因为这个名字只属于他。也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坚持。“你在三月三那晚出现,是否对周氏一族而言也是命中注定?”
“可以这么说。”
江一冉不加思索就给出了答案,时间已经证明,或早或晚,他们都会相遇在莫比乌斯环的某一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