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夏家,曦末先上楼和她妈打招呼。在家里住的这段时间,因为她妈有意无意地伏低做小,她和她妈的关系虽然没有发生质变,但也的确变亲近不少。曦末刚推门进去,夏迎春就放下书,朝她笑了笑:“回来了?”
“恩。”
“今天怎么样?”
“今天没在公司。”
“欸?”
夏迎春稍稍露出惊讶,“是不是暮初那里出了什么事?要是他那边有事,你还是早点回家去。”
“不是的。”
“就算不是,你也不能一直住在夏家,夫妻感情最忌讳地就是长期冷战,你就算心里再有气,该退还是退一步,大不了和好了以后再想办法讨回来。”
“呵呵……”曦末被她妈的话逗乐了,在她的印象里,她妈应该是那种特别古板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妈居然会教她表面妥协。“笑什么?”
“没什么。”
曦末摇摇头,没有接着她妈的话继续说她和顾暮初的事,“我今天去了医院,所以没怎么在公司。”
“谁病了?”
“江天赐和蒋多情。”
夏迎春皱起眉毛:“江家那孩子我不熟,没什么好说的,但蒋家那个女孩子,我以前就不赞成你和她多交往。当初你和暮初闹掰,如果没有她在里面推波助澜,你和暮初未必会散得那么快,结果你和暮初和好了,反而对她以德报怨?就怕你好心,她不领情。”
“妈,小情不坏。”
“不坏能在看守所待几个月?”
“……”“唉……”夏迎春轻叹一口气,“算了,反正我在你这里说话是半点威信都没有的,我说得再多也是白搭。”
“妈~”“……”夏迎春先是一怔,被曦末难得的撒娇弄得呆呆地,但她很快回过神,笑着甩甩手,“好,我不说了。”
“……”这回轮到曦末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开口,就莫名其妙和她妈撒起了娇。夏迎春看曦末越来越尴尬,贴心地撇开脸:“明天一早,暮初几点来接你?”
“什么?”
“你明天不是要去兰花小镇祭拜你爸爸吗?”
明天是她爸的忌日,她打算去兰花小镇祭拜,本来想着这一次怎么都要和顾暮初一起去,可——“他没空。”
夏迎春默默扫了曦末一眼。她以前觉得女儿身上没有一点地方像自己,现在才发现,她偏偏在死倔上,像极了自己。“新城开发案上要他操心的事是多,他也的确没空。”
“恩。”
夏迎春想了想:“不然,妈陪你去?”
“欸?”
“不想我去?”
“不是。”
曦末摇摇头,她爸死得时候,她最怨念地就是他没能在离开前见上她妈最后一面,“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夏迎春笑笑:“你之前不是才骂过我吗?说我会病,不是身体真得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你奶奶吗?”
“……”夏迎春转头,目光落在窗外:“只要不是你不肯我去,我还是想去看看得。”
“好。”
顾暮初常说她心软,她很多时候是挺心软得,所以连她妈都不能理解,她怎么说原谅蒋多情就原谅了她。但她不是一直心软,起码对她妈,她的心就没那么软。“妈,问你个事儿。”
“你问。”
“我爸没了以后,你把我接到家里,我一直病着,病到差点要死,那会儿舅舅带着江笑涵来陪我。这是你的安排吗?”
夏迎春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你奶奶不待见你舅舅,连带地也不待见他唯一的女儿,但你舅舅舍不得江笑涵,一直求你奶奶答应他把她领进夏家。他求不动你奶奶,就来找我,他说江笑涵和你年纪一样,如果她能进夏家,就能陪着你一起长大。我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就跑去找你奶奶。”
原来江笑涵说得是真的,她能进夏家,真得是因为她妈。“那后来奶奶非要江笑涵走,是因为我病好了吗?”
夏迎春皱起脸:“这话谁说得?”
曦末摇摇头,没回答。但夏迎春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是你舅舅?还是江笑涵?”
“江笑涵。”
夏迎春沉下脸:“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真是什么?”
“你二姨嫁去陆家的时候,那会儿陆家风光,你二姨回来的时候为了显摆,戴了一身的奢侈品。到了下午,她突然说少了一个三万块的戒指,还说自己是遭了贼,你奶奶听了很生气,立刻命令家里人一定要把戒指找出来。”
“是江笑涵拿的?”
“恩。”
夏迎春点点头,“家里人找了一圈,最终在江笑涵的口袋里找到了那枚戒指。”
“原来是奶奶以为她偷东西,所以才要她离开夏家的,可那个戒指未必是她偷的啊。”
夏迎春笑着摇了摇头:“你奶奶再不好,还不至于随便冤枉一个小丫头。她问江笑涵,戒指哪里来的,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
“她说戒指是你给她的。”
“……”夏迎春看着无语的曦末,勾起嘴角问:“现在还觉得你奶奶把她赶走是不应该吗?”
曦末立刻摇头:“我都没见上二姨。”
“不管你见没见上,也不管戒指是不是你拿的,就冲她住在夏家,你对她那么好,她就不应该说是你拿得戒指。退一万步说,真得是你拿了二姨的戒指,那她也可以悄悄告诉你奶奶或者我,而不应该当着陆家人的面,直接说是你拿的。”
“恩。”
对夏家人来说,江笑涵的做法无异于是忘恩负义,奶奶一向最不喜欢这种人,当然是绝对不可能再把她留在夏家。“现在知道了?”
“恩。”
“那还有想问的吗?”
“没有了。”
曦末站了起来:“妈,你早点休息,手里的书不许再看,明天一早你要是起不来,我就一个人去兰花小镇。”
“……”夏迎春无奈地勾起嘴角,“好,知道了,我保证马上就睡。”
曦末替她妈盖上被子,熄了灯,然后笑着离开三楼,回到四楼。她忽然对明天有了一丝别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