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市长看卢局表情是全所未有的严肃，到底没有挣开他，他们一起走到会议室旁边的等待室里。一进去，卢局就反锁了门。“张市，顾总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不是说他是中毒吗？现在毒解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顾总失忆了。”
“哈？”
卢局不由地苦笑，别说张市感到震惊，他更是觉得匪夷所思：“顾总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被章九害到中毒的，所以派出所的王队走得时候，郁闷到脸色发黑。”
“卢局，顾总失去部分记忆，或许会对派出所侦破章九案产生一定的阻力，可对新城开发案没有影响。”
“不是的。”
卢局急忙否定张市长的判断，“张市，顾总可能不止是失忆，他可能还是个潜在的精神病。”
张市长的脸沉了下来：“老卢，注意用词。”
“张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用得是什么词？刚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顾总莫名发疯，差点把久生投资谈判部的人打废了。市立医院精神科系的主任说得非常明白，顾总现在就是个随时会突然爆炸的炸弹，我强烈建议您立刻召开会议，重新选出一个负责新城建设项目的领头人。”
“呵。”
张市长冷笑，“行啊，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换谁？”
“这……”卢局被问傻了。新城开发案是上一任市长还在的时候就想搞的一个项目，可搞来搞去，阻力重重，直到他被调走都没弄成。张市长上任后，也想搞这个项目，但光靠市里的财政收入根本搞不起来，约谈商圈的老狐狸们，想靠他们多多出力，他们又都一个比一个更会推诿。要不是借着世博会的东风，新城开发案可能到张市卸任前都搞不起来。可就算借着世博会的名头，市里又不能自己上阵盖大楼，浇马路，搞城建，市里研究了足足半年，才决定把这个事交给顾氏来办。可他们前脚把地卖给顾氏，后脚顾氏又出了问题，地被转手到了蒋氏手里，又在蒋氏手里转了一圈到了久生投资。市里差点没被这个事气到吐血。幸好久生投资的老总是顾暮初，他不仅自身能力强，手里还有雄厚的资金，有他在，A市商圈的老狐狸一个个都乖得像是兔子。可如果顾暮初不在，那……“老卢，顾总出事到现在快有个把月了吧？你自己说说，这个把月的日子，你们城建局，还有市里，日子好不好过？”
卢局被问得脸色发白，因为这个把月的日子真心不好过，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今天也不用跑去医院等结果。他是贼怕顾暮初不能回来主持大局。“唉……”张市长长叹一口气，“老卢，你不是不知道老城区的百姓盼了多久，顾总出事前递交的那份老城改造计划得到了省里的大加赞扬。省长直接在多市联会上说，如果各个城市多几个像是顾总这样一心建设家园的良心企业家，那老百姓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很多啊！”
“那就不管顾总的精神状况了？万一——”“没有万一。”
张市长冷静地打断卢局，“市立医院既然能让顾总回归生活和工作，那就说明他没什么大问题。至于说他的精神状况会不会崩坏，这就要靠你和市里同志多多观察，及时留意，随时报告了。”
“……”想起顾暮初狂揍久生投资员工的场景，卢局直接就哭了。“张市长，我只是一个行动迟缓的胖子，顾总真要发疯，我当场就挂了。”
“那就让警局调派两个人，反正他们为了侦破案件也是要和顾总接触的，正好嘛~”“行，我一会儿给警局打个电话。”
“走吧，赶紧去见见顾总，商量一下世博会的展馆以后到底要不要保留，如果保留要保留多少吧！”
“……”卢局默默眨眨眼，知道张市是在敲打他，嫌弃他太依赖顾暮初，搞得他一不在，城建开展工作的时候就困难重重。那能怪他能力不足吗？明明是顾暮初能力强的不是人，好吗？张市长带着卢局进会议室的时候，顾暮初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全局，虽然他失去了大段记忆，但丝毫不影响他推进新城建设中的各项决断。张市长停下脚步，隔着人群看被拥在中心的，处理事情处理得游刃有余的顾暮初，冷不丁地扭头问卢局：“这就是你说得精神状况堪忧？”
“呃……”“如果精神状况堪忧是这个状态，那我真得希望你们个个都精神状况堪忧。”
“……”损完卢局，张市长笑眯眯地穿过人群，走到顾暮初身边：“顾总。”
“张市？”
看着顾暮初带着几许陌生的目光，张市长笑着伸出手，和对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能看到顾总回来，我真得很高兴。”
……蒋多情拽着曦末坐电梯，上到了外科病区。“夏曦末，我是真不想再管周小鱼了，现在顾暮初没事了，你赶紧把周小鱼领走，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掐死她！”
“小鱼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蒋多情不耐烦地翻出一个白眼，“她那个爸，不如死了，但凡活着，周小鱼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周爸爸手没了，以后至少不能赌博了。”
“对，他可能是打不了麻将了，可他也干不了别的，从今以后，包括吃饭在内的所有生活技能，他都没了。简单地说，他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看护，你觉得以周小鱼的经济实力，搞得定吗？”
“……”小鱼未必搞不定，可搞定的代价很大。“你有问过小鱼，她是打算请个看护住在家里照顾他爸呢，还是把她爸送到专业的疗养院里？”
“不用问，她爸已经开口了，说要住西山疗养院。”
“啊？”
“对！”
蒋多情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周小鱼答应了。”
“……”难怪蒋多情会气成这样。西山疗养院是A市最贵的一家疗养院，一年光护理费就要上百万，以小鱼的经济状况根本承担不起。“我去和她谈谈。”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