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蹙眉,万俟舒的心忽而一揪,“怎么,是真伤得太重了吗?”
万俟临渊同样看向他,眸里染上了些迫切。他怕自己成为伤重的废人。燕无忧出声,打消了他们心中的顾虑:“伤确实是重的,但战神的身子骨极是硬朗,又因出寒潭及时,寒气并未进入到心肺,可若再晚一些,那便会更麻烦些。”
听了后,所有人都长舒口气,就连万俟临渊自己也是。燕无忧取出针灸针,要给他施针,“虽说没有进入到心肺,但他体内还是侵入了些寒气,需要施针给他将寒气引出才可。”
“那便麻烦陵书公子了。”
万俟临渊蠕动惨白的唇。燕无忧叫他躺下,随后,捏着针灸针扎入到他身上的穴位中,尖针上裹挟着内劲刺入,刹那,体内的寒气被牵引而出。万俟临渊只觉得浑身一松,原本哆嗦不停的身子渐渐回暖,就连原本无法聚集散乱的内劲也在这时慢慢聚集,相信再过不久,他便能恢复如初,便能为舒舒撑起一方天地。见他眉间愉悦,似想干些什么,燕无忧泼他凉水道:“别高兴太早,以为体内没了寒气便可高枕无忧了?”
万俟临渊愣住,刚聚集的内劲又散了,“怎么说?”
万俟舒心揪起,“可是哪里不对?”
燕无忧一边拔出针,一边道:“寒气是已清除,可琵琶骨被穿透时确确实实被寒气侵扰,恐怕得养好一阵才行,若在休养期间释放内劲,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无用功,战神可是记牢了?”
也就是说,在修养的这几日,他只能将自己当成是普通人。不能用武功,也不能释放内劲,说好听些是普通人,可说难听些,那便是废人。可他这个废人,终究有好的一天,只要好生休养,不做糊涂事儿就成。万俟临渊点额,“我记下了。”
“需要养几日?”
万俟舒心稍舒缓,又问。燕无忧写下药方,道:“起码得两个月。”
万俟舒听后,又安心了些,两个月一眨眼便过去了,“皇叔听到了吗?两个月后你就能恢复如常,又能是活蹦乱跳的了。”
万俟临渊伸手在她小脸上轻抚,巴掌大的小脸因近日的事儿变得消瘦,又因刚刚的危险,脸上飘着些鲜红色的小点点。那是,她的血……他心疼,哑着声音说:“那就又能保护你了。”
万俟舒把手覆在他手背上,笑得暖,“嗯。”
“你们该知道静养是什么意思。”
燕无忧淡棕色的眸掠过他们,道:“你们离了皇城,又没有屋子,不会是想让战神静养在这处残破小屋里吧?别到时身子没养好,又得了旁的小毛小病。”
万俟舒抬眸,迎上他那双泛起淡冷的眸子,“确实,这小屋不宜休养。”
小屋残破,四面漏风,雨天漏雨,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若是长住身子多多少少却染上湿气,对身子便愈加不好了。可眼下他们从皇城逃离,亦没了家,一时像是无根的草,不知该去往何方。“若是你们不嫌弃,可去我们的山谷里休养。”
一直站在那儿不曾说话的金樽突然开了口,他挤出人群,看向万俟临渊道:“少主先前将我们放了,可我们失了太师,又失了好些兄弟姐妹,根本不知道去哪儿,也不敢呆在北国,生怕给少主惹麻烦。”
金樽微顿,又道:“我们便在北国边境寻了一个山谷,那里风景秀丽,有山有水,还有那般空旷之地,我们便在那地方搭建了屋子、棚子,还耕了地,种了好些瓜果蔬菜,连常备的药草也种了些。”
“少主可愿根本回去,看看我们搭建的家园,虽无曾经的城那么繁荣热闹,但也算安宁吧。”
金樽眼里布满期待。万俟舒看向金樽。他是孤狼他们救回的。当时皇兄为了混淆视听,就将金樽押入了囚车中,孤狼他们去时未见到皇叔,只救下了金樽而已。“皇叔去吧,一听就是个世外桃源。”
万俟舒能想象到那里的风景,定美丽如画。万俟临渊再度应声,“好。”
金樽高兴了,当即在就前方带路。一席人浩浩荡荡启程了。皇城中没了万俟舒他们,燕无忧也不想回去,再加之万俟临渊的身子还未好痊,他这位医者自然要有始有终,也跟着一道去了。这一路上安逸,未曾有追兵什么的,想来万俟润也没有要通缉他们的意思。穿过大片森林,便来到了北国边境的山谷。这处山谷中有迷障,若迷失在里头,定会成为一具具枯骨,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冒险,也就让金樽他们更好的隐居在其中,不被人发现。几人冲破迷障,顷刻豁然开朗。明明外头是被迷障缭绕的昏暗天地,可冲破了迷障后,便是如外头一样的晴朗碧蓝的天,暖暖的阳光,还有轻柔的风。山与水,树与花,还有一间间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屋子,木板延伸的地方还有一处木头凉亭,凉亭傍着水,临着山,时而有飞鸟掠过,带来一片别样的生机。原本说着想要颠覆一切的前朝人们,正用锄头耕地,地里的蔬菜苗苗长势极好,一眼望去便是葱翠与美好。这是一处世外桃源。见人来了,有前朝人放下锄头,吆喝,“金樽,你回来了?可是见到少主了?”
那名前朝人话音一落,就见金樽带了好些人来,其中那名穿着黑衣,脸色惨白的男子不正是他们的少主吗?而扶着少主的好像是,北国的长公主!还有那些精锐兵是怎么回事?他们这处小地方被北国的坏东西发现了?“金樽,你这带回的都是什么人啊?”
那名前朝人懵了,也害怕了。金樽上前解释了一番,那名前朝人听后只觉一阵恍惚玄幻,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少主的身份竟是被北国狗皇帝发现,还差点没了性命。不过,长公主重情重义,冒着生命危险把少主救了,倒是比狗皇帝好些。听说他们眼下与狗皇帝决裂了,还没了家,便只能将这处山谷当成是家,那名前朝人听后忽而笑了,“咱们都是少主的旧部,这自然是少主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