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着污血看得格外专注,根本未曾注意到周边那虎视眈眈的两人。而两人亦不敢出声,生怕将好不容易引出的母蛊吓得退回。若此次不成功,母蛊将会变得格外警惕,下次若再用此法绝对是行不通的,而且母蛊意识到自己被诓骗,定会变得比以往更狂躁。届时,它会疯狂啃食万俟舒体内的血肉,将她啃成一具空壳,而作为神医的燕无忧也将再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掏空的身体被蛊虫控制着,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两人无声对视,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很小声呼吸着。彼时,母蛊的目光越发炙热贪婪。它轻嗅着污血的味道,不禁陷入沉醉。美味。实在太美味了。就像是一盘带着神秘力量的美食,让它想直接扑入那器具之中,再加之万俟舒体内有它最害怕的断肠草之味,它断然是不会再回去了。母蛊的触角轻动,忽而它的整个身躯都从破口处钻出,这一下,两人都看清了此物的模样。它通体乌黑,头顶触角,目光暗红,足足有男子大拇指那般大小,而且它背部竟还长有透明的小翅膀,看着就像是一普通昆虫,前提是忽略掉它眸中带有的贪婪的话。在两人灼灼的目光下,母蛊展开双翅,朝污血所在的器具中飞去。待停留在器具之上,它便垂眸轻嗅着里面的污血味道,一股股醉人的香味弥漫开来,母蛊陷入沉醉,它再也忍不住直接跳入到了污血之中。“噗通——”母蛊跳入其中发出一阵轻响,紧接着两人便看到母蛊竟张开嘴巴,贪婪快速地将污血吸食,它吃得格外认真,对周边的危险毫无所察。燕无忧看准时机,快准狠地将器具盖子盖上。只听得“咚”一声,母蛊的生路便被阻断……母蛊也猛然意识到危险,它扑扇着翅膀想飞出,却直愣愣地撞在了盖子上,怎样都飞不出来,它意识到自己被耍,竟变得暴躁无比,它可劲撞击着器具表面,试图将其撞破。可惜,器具表面是用上等的琉璃玉制成,无论母蛊如何用劲,也撞破不出。燕无忧将盖子上的暗扣扣起,面无表情地出声道:“不用白费心机了,上等的琉璃玉不是你能撞破便能撞破的,而我,亦不会将你放出。”
母蛊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仍旧在奋力撞着琉璃玉。燕无忧面若冰霜,毫无感情地将琉璃玉瓶放在火炉子上烤着,这般烈火徐徐,温度颇高,应当能将母蛊烧死。做完这些后,燕无忧用药将万俟舒手腕中的污血排尽,再将金疮药撒入止血消炎,随后便将伤口处包扎。如此,手腕处没再流血,蛊虫也已引出,万俟舒惨白的面色变得红润了些,唇色也在渐渐恢复血色。可她仍旧陷入昏迷,并未醒来。万俟临渊坐于床边,轻手拂开黏在万俟舒脸上的碎发,并侧眸看向燕无忧问道:“陵书公子,舒舒何时会醒来?”
燕无忧边收拾药箱边道:“引出蛊虫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估计要沉睡几日,方可醒来。”
“多谢陵书公子救了舒舒。”
闻言,万俟临渊先是道谢,过后,他便守在万俟舒床边,静看着她。燕无忧袖袍轻甩,嗓音微淡地说着,“不用道谢,我与你与她能相遇,能成为好友皆是缘分,既是朋友那种道谢之言就别说了。”
万俟临渊喉结滚动,当即说了一声好。火炉子上的火焰徐徐,被关于琉璃玉器具中的母蛊被不断烧灼着,片刻竟听得一阵“滋啦滋啦”之音,像是有什么硬物被爆开了。万俟临渊循声而望,眸中暗沉冷若冰霜,渐渐的,他似听到器具中传来阵阵很轻的呜咽声,那应当是母蛊痛苦的叫唤。他听得,心中却无半点怜悯,反而越加快意,他问:“陵书公子,这母蛊何时才会被烧死?”
燕无忧上前去检查母蛊情况,便见烈火的灼热果真对它有些作用,它乌黑的身子已被烧得通红发烫,它也因这样的灼热不断扑腾乱跳,嘶鸣阵阵。可它外壳实在太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烧死,须得多灼烧些时辰才行。检查一番过后,燕无忧才是开口说道:“这样的热度对它来说是种煎熬,虽短时间内不会被烧死,但时间长了总会死的。”
看着母蛊痛苦而又怨恨的红眸,燕无忧眸中毫无波澜,就像在看一件死物。母蛊被烈火灼烧时,空气中似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在蔓延着,里面似还掺杂了些肉被烤熟的味道,只是这肉味闻上去像是有东西腐烂了似的,奇臭无比,实在熏人的很。燕无忧下意识捂住口鼻。可万俟临渊的目光一瞬却变得沉醉起来,他好似不觉这味道难闻,反而觉得这是人间美味。“香,好香啊……”万俟临渊一阵痴迷地呢喃,随后他便从床边站起,一步步朝琉璃玉器具那边走去,而他原本冷寒的黑眸顿时变得邪肆狂热起来,心中更有妄念在逐渐滋生。他顷刻变得不清醒,不理智,全身灼热似火,胸腔内更是烈火漫漫,像是被欲望控制住的囚徒,此刻继续要一个宣泄口。而那个宣泄口便是琉璃玉器具中的母蛊……“香……”“好香,想要它……”彼时,琉璃玉器具中的母蛊似也有所感应,它当即抬起暗红的双眸紧盯着万俟临渊,随即喉咙口鼓动,发出一阵有些古怪的声响。那声响像是在诱着万俟临渊将器具盖子打开,将里面的它放出。母蛊仍旧在叫,眸中光线诡异,带着几分蛊惑。万俟临渊寸寸靠近,又不受控地朝琉璃玉器具伸出手。缓缓地,慢慢地,快靠近了……就在快碰到盖子的时候,燕无忧蓦然伸手将他的手腕抓住,冷言冷语道:“是我的疏忽,我忘记了母蛊的味道对于公蛊来说是致命的。”
就在万俟临渊呲牙反抗之时,燕无忧快准狠地将他穴位点了。如此这般,万俟临渊便被死死地钉在原处,怎样都动弹不得。万俟临渊瞪圆双目,冷森森道:“放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