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掌事太监心一梗,战战兢兢朝冷渠墨那儿走去。他思绪百转,总觉今日难逃一死……“陛,陛下……”掌事太监口水吞咽,小心翼翼念叨轻唤着,“唤奴才过来,有何……吩咐啊?”
“狗奴才。”
冷渠墨丝毫不给掌事太监反应的机会,便一巴掌拍了过去,怒气森森问道:“刚才你离席片刻,朕问你,你那时去了哪儿?”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掌事太监一个闪躲不及被拍得喉咙口腥甜阵阵,他到底忍耐不住竟噗嗤吐出了几口鲜血来,嘴角边溢出的血渍也实在刺目逼人。掌事太监捂着肿高的右侧脸颊,当即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奴才并未去哪儿,奴才那会儿只是觉得肚子不爽利,便去了恭房。”
冷渠墨在听得他的话后,不禁嗤笑一声,“狗奴才,你还真是好大的谱摆,去恭房需要将朕身边的一些精锐士兵叫走?说,你那时究竟去干什么了?”
“那不是陛下……”有些话他刚想脱口而出,却猛然对上了冷渠墨那双阴鸷冷沉的眼眸,里面藏匿着暗芒与肃杀,在看着某个人时还暗含着警告。这样的眼神深刺着掌事太监的神经,他惊了惊,顷刻抖如筛糠。冷渠墨垂眸,又问:“朕再问你一遍,你那时究竟去了,又去做了什么?”
詹星辰站于一侧,一言不发。根据陛下的质问,难不成这些精锐士兵皆是由这位掌事太监调派?可他不过是一没什么全是的阉人,怎会有这般滔天大的胆子?詹星辰难免有些想不明白,可转而又想起陛下的表情变化,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端倪,可那些端倪终如烟花般散去,他也难抓住此事的那根线。“奴才,奴才……”掌事太监战战兢兢,一时失语。冷渠墨:“说!”
雪青竹与万俟润肩并肩而站,静看着冷渠墨是如何贼喊捉贼的。看到尽兴处,双手环胸的雪青竹竟噗嗤笑出了声,蓝眸里蕴满着嘲弄。闻言,冷渠墨一侧眸,便于雪青竹的笑眼对上了,他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嘲弄,还有几分不明之意,看得冷渠墨满心恼火。怒火中烧的他一脚踹在掌事太监身上,直将掌事太监踹得浑身剧疼,溢血不止,他心中怒意才消减了不少。“朕是叫你来说话的,并非是叫你来装聋作哑的。”
冷渠墨眼帘垂下,眸中杀意肆意宣泄,掌事太监再度对上他的眸,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绝望与悲怆。他心知自己今日是活不成了,可总也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平安无事。冷渠墨似知晓他的想法,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略微点头,片刻,冷渠墨面色再度变淡,染满肃杀。见状,掌事太监心下算是满足,他重重叩头,道:“陛下,这几位精锐士兵确实是奴才调派来的,亦是奴才让他们守在山道中,并让他们将崖上巨石推下的。”
此言一出,这事也算是明了了,詹星辰面上生疑,显然明显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雪青竹与万俟润却对这样的结果没什么感觉,他们也似早知道冷渠墨会将一替死鬼推出,眸中的嘲弄只增不减,嘴上却未说些什么。冷渠墨像是寻到了一宣泄口,冷森森地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掌事太监垂眸沉默,像是在细想什么说辞,半晌之后他才道:“奴才就是想让陛下高兴,今日千极峰比武咱们象国输了,陛下为此面露不虞,而奴才以为让北国、驭兽国之人受点伤陛下便会高兴,谁知会弄到眼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罢,他重重叩头,直到叩到额前出了血,他才停下等待发落。冷渠墨言语阴沉,“胜败乃兵家常事,朕何时不高兴了?”
掌事太监吓得身子一抖,不言不语。“就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才将精锐士兵调派出去的?”
冷渠墨又问。掌事太监下意识点头。见他点头,冷渠墨冷笑连连,“狗奴才,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差点将局势弄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北国陛下与驭兽国陛下也是你能伤害的?若破坏了三国邦交,你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
掌事太监脖子一缩,吓得噤声。“朕,最是讨厌擅作主张之人。”
冷渠墨一把抽出詹星辰腰间佩剑,挥舞之间便朝掌事太监脖子上抹去。“扑哧——”一条血痕骤然出现,掌事太监顷刻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冷渠墨衣摆上被溅到零星一点血迹,可他却不管不顾,一撒手便将染了血的长剑还给了詹星辰,并侧过身,淡笑着询问道:“事情已经明了,是这狗奴才擅作主张,才使得这情况突然发生,如今,朕已经将这狗奴才处死,两位陛下对此结果可还满意?”
死了一名掌事太监根本起不了任何水花,所以,冷渠墨刚才下手才会那般干脆。雪青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道:“既然幕后黑手已死,朕对这结果自然是满意的……”说罢,他朝地上的尸首看一眼,又将目光投到了冷渠墨身上。冷渠墨只见他蓝眸澄澈,似是能洞悉一切,不免有些心虚,他悄然侧眸,不再去看雪青竹。“此事得以解决,朕自然是满意的。”
万俟润稍顿片刻,终于在此时开了口,道:“既是这掌事太监擅作主张,如今他已被陛下你斩杀,朕自没有任何不满之处,只不过,陛下你日后定要好好看管手底下的人,若有一日他们再擅自行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怎么好?”
冷渠墨听后,当即点额,道:“北国陛下你所言极是,朕日后定好好看顾手底下的人,不再让他们做出这种越轨之举。”
万俟润听后笑着点额,眉眼清润。此事解决,那些擅作主张的精锐士兵也被冷渠墨重重地罚了,又念在他们屡立战功,死罪倒是免去了,可皮肉之苦却是吃了不少。雪青竹与万俟润也无心看他惩治下属,便拂开着衣袖,渐行渐远。冷渠墨抬眸,死盯着他们的背影,顿然眸里冰冷阴毒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