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中了毒,不可情绪激动的万俟润……战胜会大喜,战败会大怒,尤其丢掉的还是永台洲,北国的要塞之地极其重要,再加之万俟润本就聪颖通透,定一下就能想通其中关键。知道自己被耍弄以后,万俟润更会心气郁结,急火攻心,这一系列诱因不仅使得他毒发,还让这剧毒更为气势汹汹,难以抵挡。想至此,胡言猛然而颤,看着冷渠墨的目光越发忌惮几分。他就像是话本里的巨大毒蛛,早早就织下巨网、布下陷阱,诱使猎物扑入,待不慎被巨网上的蛛丝粘住时,猎物即便再奋力挣扎仍旧逃脱不开,只能静待着被毒蛛蚕食干净,半点痕迹都不留下。胡言口水吞咽,只觉四肢百骸冷然无比,他觉自己也是扑入巨网的猎物,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更是,还有万俟润。他想必是冷渠墨最美味的,猎物吧。须得要好好享用,才是……彼时,冷渠墨面容稍霁,他正坐在案前轻摆着上面的香炉,炉内熏烟袅袅,带来些许异香,他目光分外专注,所以未曾注意到胡言忌惮微怯的眼神。倒是管竹紧盯着胡言,笑问:“胡言将军这是在想什么?”
胡言猛颤,当即就将目光收回,道:“没什么。”
管竹眯眼笑着:“没有便好。”
待管竹将目光收回,胡言这才长松口气,只觉威压尽散,身子也变得舒服了些许。“哒哒哒——”冷渠墨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案,过了一会儿他似想到什么,唇瓣微动道:“万俟润若毒发,即便有解药也无解,届时,或许会向燕无忧求助,朕那位皇兄虽然医术高明,但这已经侵入五脏六腑,猛烈的象国之毒到底还是解不了的,然,朕还是不放心,所以还是派些人去北国皇城附近探探消息,若有燕无忧的踪迹,便就地诛杀。”
他的那位皇兄虽淡泊名利,但也只是表面,谁知他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如今他尚未坐稳帝王之位,这位皇兄终究还是一隐患,趁机除去倒也不错,省得日后成了麻烦。“是,陛下。”
管竹当即领命而去。胡言和杨鲛却是愣怔在了原地。传闻中的神医陵书公子,竟是冷渠墨的兄弟?象国的大皇子?总觉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辛,两人身子皆是一颤,生怕下一刻就会被灭口。冷渠墨瞥头,似笑非笑道:“不过就是些小秘密,知道了就知道了,放心朕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更不会灭口的。”
说到灭口,他的嗓音中忽而带了些如毒蛇一般的冰凉狠戾,不像安抚,倒像是一种威压一种警告。两人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发害怕了几分,他们战战兢兢开口道:“陛下宽容,为了不叨扰陛下,臣等先行告退。”
见冷渠墨摆手,两人踉跄而出,待闻得外面的清新空气时,两人长舒口气,总算觉得自己是活了过来。他们眼下所在的边城地属富饶,物资丰富,每日都可吃到丰富珍贵的食物,皆是边城百姓主动奉上的。而最初这些百姓的性子烈,当然不允他国侵入,所以他们便主动集结起来,欲要将象国的兵赶出边城。然而,一堆普通老百姓又怎能跟训练有序的象国兵将相比?只在刹那就将那些带头的年轻人斩杀,边城顷刻浴血,血腥之味熏得那些百姓战战兢兢,又在象国的绝对武力的威胁下,他们最终被降服,甘愿做象国奴。所以,只要象国军队在,他们便会臣服,便会主动献上城内最好,最美味的食物,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受到了不少欺负与欺辱。冷渠墨对象国军队并不管束,默许他们在城中胡作非为。而那些象国兵将丝毫没有怜惜弱者之情,反而对这些北国百姓百般羞辱,在他们眼中,象国人才是同样,至于他们则是府俘虏,是甘愿臣服象国的奴。既是奴隶那便不是人,而是猪是狗,可以随意玩弄、驱使,直到死……象国的将士犹如强盗一般,跑到百姓们家中一顿搜刮,将值钱的东西、甚至是救命银两全部搜刮走了,若敢反抗,定斩不留。他们不光是强盗,还好色,百姓们中间有好些妙龄女子,最终还是难逃魔爪……他们在边城作威作福,可百姓们却奈何他们不得,唯有默默承受,只愿这份沉默能换回一些怜惜的对待。一时之间,边城犹如人间烈狱,哀嚎之声在城内上方回旋,最终渐渐消弭,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了起来。此时,胡言与杨鲛走在城内。城中虽未受到战火侵染,还是原本模样,但变得死气沉沉,即便艳阳灿烂可看着却像老旧的纸,有几分灰白色。百姓们脸上全无笑意,有的只是被羞辱后的麻木绝望,仅仅只是几天,他们便面容枯槁,身形消瘦,一个个全都躲入家中,不敢出门。胡言见此萧条之景,眉头轻拧,心下说不清是何滋味。他记得曾经此处的繁华,如今看到满地狼藉,他心下微酸。战火之下,最苦的还是百姓。胡言顿下脚步,就这般静静站在城内中央一动不动。此时有兵将闯入百姓家中抢了无数值钱东西,百姓挣扎哭嚎,却被无情地按在地上踢打。更有妙龄女子被兵将从家中脱出,按在残破的桌子上施暴,衣衫撕裂,阳光下晕着些肌肤的白……顷刻女子凄厉的哭声,与兵将放荡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胡言终于忍不住,将于欲行不轨之事的兵将拉开,怒声道:“她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你们怎能如此待她?”
兵将们刚想出言相怼,可望入胡言森冷阴翳的目光时,他们被吓得腿软,转身就跑。见人都跑了,胡言才将身上戾气一收,他垂眸问道:“小姑娘,你可还好?”
女子很年轻秀丽,才不过刚及笄,这般最美好的年纪里本该幸福美满,却遭逢战事落得如此凄惨境地,她微抬眼眸,麻木空洞的眼中映着胡言的模样。“你也是来羞辱我的吗?”
她唇瓣轻动,双腿主动开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