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渠墨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几人，忽而染上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既然无用，那便斩杀了吧。”
他的嗓音幽哑，毫无保留的杀意也在此时宣泄而出。闻言，胡言愣了愣。他原以为冷渠墨会帮着这些兵将责罚自己，却没想到他一出口就是要斩杀掉他们，这让胡言在松口气的同时，又心底泛凉，总觉冷渠墨是没有心的，只是将他们当成棋子而已。可用就留，不可用就杀个干净，全然没有半分恻隐之心。在听得这番残忍话后，那些奄奄一息的兵将也猛然一颤，他们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冷渠墨，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无情，随口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他们攀爬而去，一个个试图抓住冷渠墨的衣摆想要求情。“陛下，求求你饶了属下们吧。”
“属下们也是一时糊涂，日后我们定然改过自新，绝不做那糊涂事了。”
“是那个女人太过脆弱，我们也不过是一时失手才将她给杀了，胡言将军，求求你向陛下求情啊，我们不想死，不想死……”他们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早就没了前几日的嚣张，此刻他们就像刀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肉，正不停蹦跶着，欲要求得一丝生机。看着他们拼了命求情哭嚎的模样，胡言心中无半分怜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他一把将这群兵将推开，厉声道：“那位姑娘也不想死，可你们却生生把她给弄死了，当时她在向你们求情的时候，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顿了顿，他又声声问道：“是在大笑，还是继续施暴？那当时你们有停下来吗？”
他们刚想狡辩，可在对上胡言那双猩红，寒潮布满的眸子后，那些狡辩的话便生生堵在了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只能呜呜呜的希望以此得到些许怜悯。胡言居高临下，冷森森道：“没有经历过，便没法感同身受，你们眼下便在经历那女子所受到的生死磨难，然，我不会替你们求情，一切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就该受着。”
见胡言时铁了心不帮他们求情，兵将们顷刻露出真面目，狰狞指责道：“胡言，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跟我们不过半斤八两而已，像你这样的叛军，终将不得好死。”
闻言，胡言睫毛颤动不停，似能颤出虚影来，而他一个趔趄，高高大大的男儿差点摔落在地。和那名死去女子所说一样。叛军，不得好死。他这样的人，死后定会下地狱，受尽磨难的吧？冷渠墨凌凌站着看了一出天大的好戏，又见他们争执不休，那些兵将絮絮叨叨之言实在扰人清静，他冷眼轻轻一扫，寒光与杀意顿时交织，浸染得周遭犹如风云变化，气氛压抑窒息。“这般絮絮叨叨的实在吵闹，还是快些斩杀了吧。”
冷渠墨掏了掏耳朵，轻飘飘的话很快决定旁人生死：“既然，胡言将军你对他们有恨，那他们便交由将军你处置，希望能让将军心里的恨意得到些许平复。”
胡言愣了下，随即跪在地上谢恩：“叩谢陛下。”
“锵啷”一声。胡言将雪亮长剑拔出，步步逼近……兵将们知晓死神降临，再不敢狰狞责问，他们一个个跪于地，红着眼凄厉哭嚎，希望能让胡言心软几分，可是，已经出鞘的长剑终要饮血。“噗嗤——”长剑于几人脖间游走，只见一道寒光乍现，他们脖上便出现了极深的血痕，刹那鲜血喷涌，他们还未来得及细想，身躯便轰然倒地，眼眸睁得老大，死不瞑目。胡言收了剑，侧眸望入他们幽黑无焦距的眸里便是一阵心悸，他握着剑柄的手也不住颤抖，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可怕骇人的东西，有那么一瞬让他想落荒而逃。这些将士的眼神和死去女子的眼神如出一撤，像是一个个深邃黑洞，透着些许恶毒的诅咒，诅咒着他不得好死。胡言呼吸一窒，下意识捂住了心口。冷渠墨像是没看到他发白的面色，眼神凌凌，可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胡言将军似乎很喜欢管北国的人，是因为从小便生活在北国的缘故吗？”
胡言心神一凛，他就像想到什么一样，连忙跪卧在地道：“战火无情，然百姓无辜，见到他们被如此欺辱，臣终究看不下去免不得要出手相帮，陛下若觉臣不对，就请陛下责罚。”
冷渠墨似笑非笑，“朕不过是随口一说，哪会惩罚？将军可是朕从北国手里夺来的良将啊，自当好好呵护才是。”
胡言眼帘低垂，不言不语。“准备一下，我们进攻水城。”
冷渠墨敛了笑，微冷的嗓音掷地有声。胡言从地上站起时，不禁愣了愣，昨日还说要晚些进攻，今日竟突然要进攻水城，这实在太过突然，令胡言震惊的的同时又有些失态。似知晓他的心思，冷渠墨忽而轻叹，算是解释：“北国如今唾手可得，朕终究还是等不及，想要快些下手。”
闻言，胡言忽而明朗，他还以为是有何战术，原是不想等太久而已。下午。象国兵将集结，战鼓声声，欲要去攻打水城。*北国皇宫。昨夜里，万俟润又咳了血，整整咳了一夜吐了半宿，即便是喝下太医开的止咳止血方子也不管用。冷玥牙一直在旁照顾着，急得整宿都没睡，好在她最后点了一根凝神静气的香，这才使得万俟润安稳了心神，入睡了。可是，现如今毒气越发的深入五脏六腑，万俟润面色灰白，唇色惨白，就像是一尊新雕出来的雕像。冷玥牙看着满心都是酸涩与心疼，奈何北国名医已经看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神医燕无忧行踪缥缈，他们终究还是未能找到。如今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严重，看着他消瘦，看着他被毒气折磨得整个不得安睡，变得精神不济，力气全无。见万俟润醒了，冷玥牙伸手将他扶起，照例笑问：“陛下今日可感觉好多了？”
万俟润侧眸看向她，道：“还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