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万俟舒眸里的光晕晃动得愈发厉害,她眸里含笑地盯着窦屏,掀开红唇缓声道:“当日确实是惊险的,不过,好在有临渊爱卿奋不顾身救了朕,才使得真脱离危险。”
说罢,万俟舒朝万俟临渊那边递去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内蔓入了笑意,此时浸染着光晕来看竟是多了几分如水的柔和。而当万俟临渊眯眼细看时,那份柔情竟悄然消散了,好似是一种错觉。万俟临渊皱眉抿着小唇,好似有几分沉郁和失落,可他嘴上还是这般说道:“奋不顾身救陛下是臣的职责,不管如何,臣都会尽心竭力。”
顿时,万俟舒眸中染笑,笑得愈发灿烂柔和。“陛下福泽深厚。”
窦屏见他们相谈甚欢,又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竟是扁了扁嘴,眸中也有幽光晃动,也漾着几番嫌色。万俟舒假装没看见,然,当她正视前方的时候,她幽黑的眸里竟有森寒冷意流窜,也有深意暗藏,实在高深莫测。“听闻,是有人刻意给马儿下药!”
窦屏义愤填膺,道:“陛下可有将下药之人查出?若是查出了,定要严惩!”
窦屏说着,眉头不觉紧蹙起来,好似对那下毒之人深恶痛绝一样。听得这番义正言辞,万俟舒不觉回眸在窦屏身上轻扫了一眼,道:“朕还在查着,若是查了出来,朕定不会让此人好过。”
言外之意就是现下还未查出来,窦屏明白了言外之意后,又在万俟舒看不到的地方长长舒了口气,好似忽而放心了下来。就在窦屏眸光轻颤,也分外庆幸的时候,万俟舒悄然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她的目光很是随意,也盛着寒霜,却并不强烈炙热,所以一时并未让窦屏察觉。窦屏以为自己的表情无人可见,却不知早已被万俟舒尽收在了眼底。万俟临渊侧眸,也同样将窦屏的神情看在了眼里。窦屏恍若未觉,仍旧对那下药之人表现出惊人的愤怒,装模作样的。万俟舒再度轻瞟一眼,免不得无声嗤笑起来,她望着天地间的团团光影,忽而问道:“小王爷现下还有什么事吗?”
听得这般问声,窦屏不觉愣了愣。话中有明显的赶人之意,窦屏并非是那种愚蠢之人,自是听明白了,他面上带着笑,可心里却满含愤怒狰狞,还有扭曲。他藏于袖袍中的双手死死捏紧,手背上的青筋也爆出着,看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只不过他嘴上却是弯出弧度,道:“陛下臣无事了,臣便告退了。”
万俟舒听后,摆了摆手道:“嗯,退下吧。”
窦屏眉头轻皱,可面上还是在笑着,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他的笑中带了几分扭曲色,他拂袖转身,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光影中。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万俟舒眸中清寒,不过很快她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笑盈盈道:“无聊的人已经走了,我们接着逛吧。”
窦屏在时,万俟临渊的面色一直是黑沉黑沉的,眸如冷霜,而现下在听得万俟舒的话后,他面上以及眸中的冷色竟全都褪去,转而就变得温和了几分。他点额,嗓音也柔和不已,他问:“好……陛下觉得窦小王爷是无聊之人?”
“难道,你不觉得他无聊吗?”
万俟舒侧过身,笑着反问:“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儿,还一直在那边嘀嘀咕咕的,不出力只会问,也给朕一种特地来探听消息的错觉。”
日光浸润而下,明媚的日光在万俟舒身上跳跃,如此温热明亮好似织成了天地间最美的色彩。万俟舒就这样站在日光中,身上的耀红衣衫恍若被日光照得泛起润泽,这般莹亮也衬得万俟舒的脸娇艳迷人,绝世倾国。她就这样笑着,勾着唇,黑白分明的眸内有水光潋滟,美得夺人心魂,可当她在说到探听消息时,眸中流露出的森冷之意令人窒息,她就这样定定看着前方,森寒冷意下的双眸却是清澄如水的,好像能看透一切。万俟临渊听后微怔,过了会儿便扬起了唇瓣:“陛下说得极是,他的确很无聊,不过臣心下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平日里不是胆子挺大?”
万俟舒侧眸,饶有兴致:“怎么现在就变得犹犹豫豫了?你想说什么就说,朕听着。”
万俟临渊眼帘微垂,很是大胆地说道:“陛下,臣觉得你应该小心那个窦屏。”
“哦?”
万俟舒面上并不意外,万俟临渊他本就敏锐,能一眼就看出窦屏的不同寻常也在情理之中,可她还是问出了声道:“为何要这般说?可是爱卿你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万俟临渊点额,道:“臣的确发现了些许端倪,发现窦屏小王爷与陛下宫里头的宫人有所来往,而此前还发生过马儿发狂事件,臣总是觉得这两者间有所关联,所以,臣觉得还是该小心为上。”
“爱卿所言有理。”
万俟舒下意识点了点头,道:“朕记下了。”
见她答应的这般爽快,万俟临渊也意识到她肯定也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定会质疑一番,现下不过才随便一问,就已然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她心中定然也是有旁的计较的。而他的舒舒,本就是聪慧不已的。想至此,万俟临渊微皱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眸中更染着笑,顷刻如水一般晃动着。两人在花园中逛着,与猎场上的热闹不同,他们这般清清静静,又在日光的照耀下有种岁月静好之感。万俟临渊不觉侧眸朝万俟舒那边看去,日光晕染下,万俟舒半张脸上染着日光的明媚,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唇角不觉轻勾,眉间的柔色更浓烈了。似有所感,万俟舒侧眸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朕?”
闻声,万俟临渊愣了愣,可却并未将目光收回,而是执意盯着万俟舒看,就这般肆无忌惮的:“因为陛下好看,所以,总是能勾缠着臣的视线。”
听得这些,万俟舒倏尔顿下脚步,她耀红的衣袍顿时划开微涟,翩飞时属于女子的幽香跟着飘散而出,她含笑问:“当真这般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