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小莲早已亲口认下是你指使,太医馆的庄太医也已验过小莲要藏起来的那包夜香花同放入我花中的是同一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甚么好抵赖的?”
“皇上,皇后娘娘!云昭仪图谋不轨、祸害皇嗣、不知悔改!求皇上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啊!”
沈婕妤话音一转,身子一软,跪在皇帝面前。皇后晏宛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的手段在我看来还是有点低级”的眼神,并不开口说话。皇帝转玉扳指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越过沈婕妤,将视线放在云锦云昭仪身上,“你做了没做?”
迎着皇帝的犹疑和审视,云锦也难得摆出了除腼腆顺从外的别的态度,她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臣妾行得正坐得端,臣妾未做过,也不接受小人的串通构陷。”
皇帝盯了云锦一瞬,却不见她脸上有任何慌乱之色,坦荡磊落到竟令他觉得有几分满意,便收回视线,重新转起了玉扳指。本想先将此事推个容后再议,不曾想又被沈婕妤截了胡:“姐姐,臣妾怀有皇嗣,您讽臣妾是小人,岂不是要将陛下、皇后娘娘都要骂了去?”
“大胆!沈婕妤这才头一胎,就学会恃孕而骄了?”
晏宛冷言喝了一声,皇后的威严顷刻之间排山倒海般地朝下首的嫔妃们泼去。沈婕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脸色一白,“臣妾不敢……”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安嫔不满地瞥了沈婕妤一眼,虽恨烂泥扶不上墙,却也不能不拉沈婕妤一把:“沈妹妹向来心直口快,想来也是关心则乱罢?陛下,皇后娘娘,臣妾瞧这位司苑司的小宫女一直未开口说话,只是凭另外两位宫女的一面之词便盖棺定论着实草率了些,不若让那位小宫女细细自陈来,若是有所出入,也好查清云妹妹的冤屈。”
安嫔的声音向来温柔,似燥热夏日的晚风,吹得人舒舒服服,也叫人拒绝不了。皇帝本因沈婕妤的那一番话沉下来几分的脸色也因着安嫔的话缓和了几许,略点了一点头,算是允准了。安嫔将视线转在平茵身上,“你叫平茵是罢?那日发生的事情,你细细说来便好,不必紧张,若是有所冤屈,天子面前,定能为你做主的。”
平茵本还纠结着找哪个空当插主子们的话好来一番轰轰烈烈的宫女救美人的戏码,这不,马上就有人递枕头来了。平茵暗暗笑了一声,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绿意,却正对上绿意那好似在说“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你心头有数”的威胁式眼神。小样儿,不就是变脸么,谁还不会了?平茵悄悄回了绿意一道意味不明的冷笑,收起视线,即刻又换成一副势要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大义凛然模样,“多谢安嫔娘娘给奴婢这样一个自陈的机会,不然照小莲和绿意这样编排下去,奴婢怕是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语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默。安嫔脸上的笑有些僵住,而此刻却也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安嫔身侧的沈婕妤也轻蹙着眉盯着平茵,想来是正纳闷为何事情的走向与预料的不一样罢。皇后晏宛倒也因此多看了平茵一眼,原先意兴阑珊的模样竟也换上了一副看戏的神情。那处于风暴中心的云锦也不免向平茵投去犹疑目光,手中的绢帕早已因紧张而被揉得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