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被好几个人关注的缘故,平茵也不免挺直了些腰板,偏过头去,装得一脸纯良无害的样子问绿意:“绿意姐姐,你既说是亲眼见到小莲将东西塞到我手上,可我记得那日我并未看见你,你又如何自证自己真的目睹了此事?”
绿意先是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她瞪了瞪平茵:你怎么回事?反水?你家里人的命是都不要了不成?平茵无视她眼神中传来的信息:“怎么了这是?绿意姐姐是拿不出证据来,要在圣上面前装疯卖傻了吗?”
绿意自然没料想到平茵这么快就把自己摘出来然后转手就将她推为了众矢之的,因而哪里还敢继续搞小动作,只得咬牙道:“自然不是!那日我与司酿司的张典酿同行,她也是目睹了此事的。”
原本张典酿就是为保此事能多几分胜算才被沈婕妤拉拢过来的,绿意早已知晓这一点,是故此时将张典酿推出来,也没甚么不妥,绿意甚至还因此事能多几分胜算而有些自喜。“去传。”
皇帝压着心头的不耐烦,淡淡吩咐了一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赵休领了命令,便出去传人去了。约莫过了一刻半钟,直到平茵跪得腿脚发麻忍不住盘算起自己偷偷换成跪坐姿势会不会被发现的时候,那所谓的张典酿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张典酿“噗通”一声跪在平茵身侧,喘了一口粗气,才问了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主子的安。平茵看了张典酿一眼,只见来者是一中年妇人,身着蓝色公服,身材发胖,额间发汗,微喘着粗气,想来是一路赶来够呛。这个身子的主人在这深宫红墙里待了六年余,对后宫中那些有资历的女官,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印象,故而平茵对这个张典酿也不陌生,还想起了几桩无意中听来的关于这张典酿的笑闻来。想着,她便视线一转,转到张典酿挽在发间的牡丹描金单棍簪上,展颜一笑,“张姑姑,你头上的芍药簪子歪了。”
平茵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她周围的人都听个清楚。张典酿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多谢姑娘提醒,不过姑娘还是多顾虑顾虑自个儿罢,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串通云昭仪宫内的宫女陷害沈婕妤一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咦?姑姑好生厉害!主子们旁的都还没问,姑姑这个前脚刚进青阙轩大殿的便知晓了此事的始末了吗?”
平茵故作惊讶状,语气里更是端满了阴阳怪气。张典酿被平茵将了一军,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分。那上首的沈婕妤轻喝一声,出面救场:“你这宫女好生不知礼数!主子们还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那沈婕妤娘娘这是准备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吗?还是您想凭小莲、绿意还有张典酿的嘴就想将奴婢的嘴堵上呢?若真论礼数,那此刻陛下、皇后娘娘都未开口,怎么就到您下定夺了呢?”
平茵仍是一副小宫女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的模样,视线低睨,可说话却没有丝毫小宫女般的卑微怯懦。可天知道!平茵心里是慌得要死!更怕自己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以不敬为由一声令下拖出去乱棍打死。而赌徒心理却又悄悄驱使着她将这些话说出来,她须得赌一把,不然只有被人拿做枪杆子使的份,榨干了价值还要被拉出去砍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