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能够和她私奔的情郎啊!他不断的预测着费莫家的人上门的时间,可没让他太过操心,费莫宝麒回去能有大半个时辰后,又急赤白脸的带着一伙子人跑了回来,这回他可是没了那翩翩公子的风范了。宝麒要进纪家大门还真是不废什么事,本来么,纪家就只有泉叔和泉婶两个下人。这回泉叔倒是没有像上回阻拦纳兰红日那般的激烈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对方可是带着人来的。他只能披着衣裳,愤愤的瞧着宝麒登堂入室。宝麒畅通无阻的回到了纪衡的屋子门口,可是,他想再近一步的话确是不能了。赵毅沉着脸负着手一动不动的站在纪衡的门前。瞧那架势,是不准备给宝麒让路的了。宝麒也没废话,常年军中历练,他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向后退了一步,果断的一挥手,他身后的那群人便冲了上来。这些人都是宝麒临时召集起来的费莫家的家丁,可是虽说是家丁,但却是武将家的家丁,倒也真是能打的。赵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知道,他也只是能抵挡一会儿而已,最后的结局必定是被这群人给冲到屋子里不可。可是即便是抵挡片刻,他也是要挡的,堂堂六品京官儿的宅子怎能让外人来去自如?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宝瑛还在里面,若是让宝麒将宝瑛堵在纪衡的屋子里的话,虽说费莫家的人不会外传,但是对纪衡到底是不好的。眨眼间,赵毅便和这些人走了好几个回合。既然今天纪衡已经和宝麒撕破了脸,那么他下手也举不必留情面了。虽然,这些家丁的家伙拾也有打到赵毅身上的时候,可是赵毅仍旧是一声不吭。但是,那些假定便十分的不幸了,赵毅和纪衡的身量差不多,都是瘦高个儿,可是赵毅自小在山区长大,农活、打猎样样精通,力气也是大得很的。他的拳头落在这些家丁身上,还真是够他们受的。一时之间,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到底是对方人多,赵毅抵抗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他仍然咬紧牙关硬挺着,就是不让费莫家的家丁靠近纪衡的房门。宝麒见赵毅死守房门愈发的认定宝瑛就在纪衡的屋子里,他狠厉的咬了咬牙,拉开了拳头便冲了上去。赵毅本就不敌,如今再加上宝麒他更是没有还手之力了。只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他被费莫家的家丁扣住了肩膀,也不知道是谁,在他的后腿窝里一踹,赵毅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倒在地。宝麒瞧着赵毅鄙夷的唾了一口唾沫,然后昂首挺胸的大踏步向前。他两步就走到了纪衡的门口,抬起脚就要踹那房门。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一脚踹开房门,宝麒是使了大力的,可是谁料到,那房门竟然自己开了,宝麒的脚没处卸力,他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的扑进了纪衡的屋子里,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也多亏了他有些功夫傍身,要不非得摔个大跟头不可。纪衡就站在屋门口,也说不清楚是冷笑还是讥笑,反正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惊异的看着跟头把式的滚了进来的宝麒。宝麒恨的牙根痒痒,他阴沉着脸,充满戾气的眸光直视纪衡,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宝瑛呢?”
“放了他!”
纪衡根本就没回答宝麒的问题,而是直视着院子中半跪的赵毅,冷冷的说道。“呵呵!这容易,你若是交出费莫宝瑛,那么我就放了他!”
宝麒有些受不了纪衡对他的视若无睹,他转到纪衡面前,自腰间抽出长刀,直指赵毅狠厉的说道:“否则,我就要他的命!”
“呵呵!”
纪衡终于肯好好的看一看宝麒了,他满脸的讥讽之色,“我倒是小瞧你了,你敢杀人?你还道这是你的云南战场么?杀几个百姓也可以算作是贼匪?这、是、京、城!”
纪衡一字一顿的说道。话一出口,宝麒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确,这里是天子脚下,他怎敢随意冤杀无辜的百姓呢?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何况是他呢?这不,话一出口,立马就让纪衡抓了把柄,不客气的指出了他在吹牛、说大话!宝麒的脸禁不住红了起来,但是他仍然强硬的说道:“那我们交换!他换宝瑛!”
“那我若是说我今儿个就没看见过宝瑛,你定是不信的了?”
纪衡慢慢的说道。“嗤!没见过?你敢让我搜么?”
宝麒根本不信,他嗤笑了一声傲慢的说道。“可以,搜之前你得放了他!搜过之后,若是瑛瑛若是不在这里,你还得给我赔罪!”
纪衡又指了指赵毅,“否则,今日之事我就是和你打官司打到御前,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瞧着纪衡还是和颜悦色的样子,可是,任谁都能听的出他语气的坚定。宝麒犹豫片刻,一挥手,他的家丁便放开了赵毅。赵毅立时便站起身来站到了纪衡的身边。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瞧了纪衡一眼,纪衡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让他放心。而后,纪衡向后退了一步,让进屋中,他长臂一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从这里搜吧!麒大爷!”
今天,五城兵马司的卫千总陶长青可是觉得倒了大霉了。这刚领着一队城门吏巡街寻到罗圈儿胡同,冷不防从胡同子里窜出个老大爷来。瞅着老头不起眼,可是人家说是户部主事纪衡大人家的家仆,说是纪大人家里进了贼,让巡城的大爷们快去抓贼。要说这户部的小纪大人还真是个传说,从前在京中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这可是凭空蹦出来的纪晓岚大人家的五公子呢!陶长青立马来了精神,他是个卫千总、从七品!差点都可以算作不入流的了,能搭上纪晓岚的公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他立时就答应了这老头,跟着老头的屁股后面颠颠的朝着纪宅奔了过去。一进纪衡家的大门,陶长青就傻了眼了。费莫宝麒他是认识的,都是武官,平素二人也是有来往的。况且,虽然陶长青的父亲是汉人,可是他的母亲却是满人,而且他的母亲是他他氏家的庶女,论起来还是歆婷的堂姑姑,他也曾借着这件事和宝麒套过交情的。可是,如今的情形还真是让他进退两难呢!他谁都不想得罪,而且他谁都得罪不起!看着大眼瞪小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陶长青,纪衡不由得暗自想笑,谁能知道,一贯本分的老泉今晚是这么的聪明,竟然还知道上大街上去拉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只是,五城兵马司来人之后,宝麒便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寻宝瑛了,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么?所以,他气鼓鼓的瞧着陶长青直瞪眼睛。相比宝麒,纪衡就斯文有礼多了。他含笑冲着陶长青拱了拱手,“这位是……”“哦!五城兵马司卫千总陶长青!”
陶长青连忙躬身回礼。“哦!我和费莫大人有些个误会,费莫大人有东西丢在我的宅子了,他要找找!不必兄弟们为难,请您让兄弟们在府外候着做个见证就可!”
纪衡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陶长青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能顺利出了这个纪宅,他就算没得罪那费莫宝麒。他连忙顺这纪衡的杆子爬了下来,“好的!好的!兄弟我愿意做这个见证!”
他忙召唤这手下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刻有人就改了主意。见陶长青和手下退了出去,纪衡又朝屋子里面让了一让,“请吧!麒大爷,您随便搜!不过,可有一条,您得和我说明白喽,搜到怎样?没有又怎样?”
陶长青已经退到了外面,纪衡也就收起了笑脸儿,他沉着脸硬声说道。宝麒细细打量纪衡,他从纪衡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慌乱的神情。有那么一刻,他都觉得宝瑛不可能会躲在纪衡的宅子里,可是,她不在这里又会去哪里呢?在战场上,以假乱真、真真假假的事情,宝麒见得多了。今日的纪衡会不会也是疑兵之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