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始帝初统北境便暴毙而亡,独子萧霁继位的十九年间,面对南境的威胁,对外军事战争连年不断,对内苛捐杂税,大兴宫宇,以至民不聊生,给镇守北境与南境边地,每日处于生死之间的北疆人民又平添负担……
即便以至霜降,晡时的永定街也依旧喧闹,或许是局部的和平带来的喜悦,在萧霁的苛政下与边境不同,京都的百姓仍洋溢着幸福的色泽。殊不知,庆国北境凄寒苦地呼啸的北方,正卷土而来…… 当裹着银装的铁骑涌入城内,与看守官兵的阻拦不同,城中的百姓满是欢呼雀跃。 “看啊,他们来了,那是我们大庆国的勇士,是他们用冰冷的铁甲守护着我们,为我们抵御了严寒,让我们像南境那般温暖。”一位老者激昂的向身边的稚童诉说着。
“京都较北疆更偏北,倒是南境的风更温暖些。”媸总是口无遮拦,不知为何,感觉他不喜北境,但好在更厌恶南境。虽然我二人是平级,但他的身份姓氏对我来说更是一团迷雾。
我们还未跃下马背,皇帝的口谕便已送达,于永定街全城百姓的面前由兵部侍郎宣读: “北疆要地守备空虚,大将军擅自离守,由兵部暂押,其余诸将速返,不得延误。”话音还未落,我冰冷的剑已划过他的脖颈,只留下一道血光供人欣赏 “好小子!”
林叔赞赏的语气引得前方的将军也回头看向我,不过他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林叔本名林江,亲人惨死后我一直在他身边长大,与其说叔叔,不如说是我的师父,我这一身武艺及行军打仗之策皆师从他 “走,和我回宫复命!”
他雄浑的嗓音有着极强的号召力,那是边地守将独有的魔力,在我们看来,较西南僰族的幻术要更胜一筹。
北疆将士们飞驰的铁骑呼啸而过,仿佛要摧毁这座城池,那时的我还不能理解,这个年近古稀的将军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反叛。然而,为了这一天,他已经谋划了十年,萧霁的苛政便是机会,因为他再也等不到下一个十年了…… 此时的百姓早已惊慌四散 “爷爷,怎么了?”童子天真无邪的问到 “没什么,要变天了,早些回家去吧。”看着老人,我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对于战争,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二十五年的统一,即便是苛政,也曾给他们带来过一丝希望吧? 但这与我何干?我只要北疆人民平安喜乐,我只要权位,只要为我家人报仇雪恨,即可。想到这里,眼中又燃气了雄雄杀意。 虽然同出北境,但京都的风似乎更温和些,在常年征战的边境将士面前,兵部和宗正寺的人竟如此弱不禁风。 当我们杀到宫门外时,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禁军似乎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宫墙外空无一人,探子来报,说宫墙内烧着滚烫的油缸,房梁之上暗弩遍布,唯禁军将领举着火把高据宫墙之上。即便是在寒夜,我也看得清他如炬的目光,是那么坚定,那么决绝。正当我以为无计可施之时,媸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许是我杀红了眼,竟未发觉他中途离去。 “徐统领,,你看我身后是谁?”
“娘!夫人!”
徐统领慌了神,天空不合时宜的下起了丝丝小雪。他他带着火把纵跃而下,没一会儿宫门大敞,我感受到了他身后禁军的难以置信。不知是融雪还是汗滴浸透了他的盔甲,只见他缓缓跪下,乞求放过一家老小。在将军应允的那一刻,他灭了火把,挥剑自刎,并无多言。 看着他,我的心中有一丝后悔闪过“哥哥……” “什么?”媸戳了戳我 “战场上还敢分神,不要命了?”
魏恺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二人一眼。
其实我们心知肚明,他呀色厉内荏,不仅心肠软,还胆小。这可是军师的大忌。大将军的军师便是他的师傅,他也总说魏恺智有余而气不足,不适合北疆这血腥之地。 当我们攻入最后一间大殿,那便是皇帝的寝宫了,我们在殿外隐约听到乐器与歌声。外面无名之士早已血流成河,而高高在上的萧霁却还在寻欢作乐真是…… “真是没心肝的家伙。”媸的老毛病又犯了,林叔立即将他呵斥下去。
“冯骜,去,把他带过来。”这是大将军第一次叫我,他们说,这是他有意提拔。
“是。”当我走进时,身旁的宫人早已散尽,他却还旁若无人的击打着罄,他是疯了吗?我不禁问自己。 他突然拨开散落的头发盯着我问 “你叫冯骜?哪年生人?” “大庆元年。”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报应!”
他突然仰天长笑,嘴里不停喊着报应二字,正在我陷入沉思之时,他已举起蜡烛点燃了整个寝宫。当我回过神时,想阻拦时已经晚了。
“骜儿,回来吧,他已经疯了。”林叔示意我回去。
我们站着寝宫外,就这样看着他活活烧死在我们面前,看着他痴狂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他的眉宇间是那么的像父亲,当我冲进去救他时,已经晚了,只听到他留下了半句 “人间似火似我心,夜夜君歌向月明——” 被林叔拉回来的我,小臂处,留下了一道像云一般的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