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仪式失败，就安静点。”
白渊沉声道。黄丽讪讪地点头。白渊摸了一张涂着朱砂的黄色符纸，走到白色蜡烛前，他低头观察了一阵，将手中符纸扔到了其中一只蜡烛的烛焰上。符纸撞上烛焰的瞬间，轻易就被烧了个干净。蒸腾地扭曲的空气恢复了正常，蜡烛后面的那抹红影却像是被烧去了笼罩在外面的一层薄纱，顷刻间就变得前所未有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即使穿着一身类似于红色长裙的一副，但是那宽厚的身体轮廓不会叫人错辨。他有着一张眉目英挺，轮廓清晰的脸，却又在上面覆盖了一层浓艳的妆容——眉毛像是涂了墨般浓黑，脸颊上涂着厚厚的白色脂粉，腮帮子的地方还涂了两坨圆圆的红色的胭脂，嘴唇红得更像是喝过血……这样的装扮实在太怪异了，偏生我又觉得有几分眼熟，总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白渊出声打碎了这片沉默，他叫了一声黄丽的名字，同时也打断了我的思绪。黄丽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这可怜的姑娘明显被吓坏了，脸白的都快和虚影中的男人的妆一个色了。“白大师，怎么了？”
“这是你男朋友吗？”
白渊指着虚影中的男人问她。黄丽扭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而后小声道：“白大师，这的确是我男朋友彭程，他脖子上的那根项链，还是他去年生日我亲自给他挑选的，上面刻下了他名字的首字母，我不可能认错的。对了，彭程，彭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白渊点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知道你男朋友的生日吧？”
黄丽忙不迭地应答：“知道知道，彭程的生日是……”白渊却阻止了她：“不要说出来，你对着‘他’，”白渊指着男人的“虚影”，“默念彭先生的名字和出生日期，记得千万不能出错，也不要发出声音。”
黄丽点头如捣蒜，在白渊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对上火光中的那片虚影，嘴中默念。就这样持续了约四五分钟，虚影再次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一副画继续画下去，它的范围再一次向周围蔓延扩大，现出一点儿除黄丽男友之外的东西——看形状，那似乎是一张桌子，桌角微圆，桌子上还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就在这些画面也在逐渐变清晰之时，忽然之间，一抹红影猛地略至黄丽男友的身前，将其牢牢挡住。她披散着一头很长的黑发，于黑发的间隙间露出一只毫无光泽的眼睛。黄丽猛地发出一声尖叫，掉头就跑。而我恰好同那只眼睛对上，在这一刹那，我浑身汗毛根根倒竖，脊背处攀上了一股刺骨的凉意，大脑之中好似有个声音拼命地对我叫嚣着危险！这种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杀死的感觉另我不自觉地踉跄后退，额上早就冒出一片的冷汗就这么滚进了眼睛里。虚影中的红衣女人应当也看见了我们，她猛地挥动宽大的袖子，一股浓郁的黑气就从她的身体中激射而出，直奔已经躲远的黄丽。黄丽再次尖叫着想逃，却被自己绊倒，黄英想要拉她，却已经来不及。好在紧急时刻白渊如猎豹猛地起身，比那黑气还快地本质黄丽身边，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到了一边的沙发上，随即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黑伞，伞面“彭”地一声撑开，恰好挡在了那团来势汹汹的黑气前！二者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伞面被撞得凹陷了下去，却未损坏，反倒是将黑气反弹了回去，黑气被弹回到蜡烛间，如有实体般将六根蜡烛撞得七零八落，滚了一地，烛焰也在这个过程中全部熄灭，黄丽男友及红衣女人的身影也跟着碎成了点点光芒。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从这场“惊吓”中回神，按照记忆摸到了墙边，打开了灯的开关，房间里又恢复了光亮。黄丽满脸迷茫，黄丽也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问白渊。“我的法阵被破了。”
白渊已经将伞收起来了，此刻手持伞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纯黑的伞骨，两种颜色对比，显得十分醒目。不过这些都比不过白渊的表情醒目——他低垂着眼睛，唇角微勾，神情相当微妙。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觉得“变态”就很合适。也不知道白渊到底想到了什么，居然笑成了这样。“黄丽女士，你对刚刚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白渊终于敛起了那种表情，将视线移到了黄丽的身上，被忽然点名的黄丽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一脸懵逼”，她讪讪道：“我，我不知道啊。”
“那我再问得详细一些好了，”白渊慢条斯理地道，“刚才我们都看到了，出现的不止有彭先生，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明显跟彭先生的失踪有关，并且对黄丽女士抱有非常大的敌意，黄丽女士，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黄丽目光躲闪，声音都比之前小了一些：“我不知道她是谁。”
黄丽这样的态度明显有问题啊，我都看出来了。“好，那我不问这个问题了。”
白渊话题一转：“我们来讨论讨论，彭先生的情况。”
“云峥，你觉得彭先生脸上的……妆容，有什么讲究？”
这次一脸懵逼的人换成我了，我抬头看看白渊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相当严肃，摆明了不是同我开玩笑。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不可能拆自家兄的台的。所以我只能尽量配合，努力回忆着彭程那一脸开玩笑一样的妆容，其实我心里是有那么点想法的，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头绪。实在没有办法，我打算向白渊求助，期待他能给我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