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子压根却不管什么官府,伸着两条胳膊,拦住了去路,隐隐约约有不悦的说道:“我管你们是谁,擅闯民房就是不对。你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们是官府的人,我要是放你们进去,怕不是会放贼进家么。”
卜闻再怎么说也是个衙役,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指着那女子骂道:“你可知,阻挠官府办案是什么罪?不想皮肉受苦的,赶紧给我让开,否则一会儿连你也抓走,赏你三十大板吃吃!”
女子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当官的就了不起啊,当官的就可以随意欺负老百姓吗?呜呜呜,我不活了,你们这些狗官惯会欺负人!”
不过在地上打滚撒泼片刻,门外已经聚集了看热闹的邻里,一看这架势,还真以为是官府的人,在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似的。忽然,白灵若瞧见女子的目光总是往西边的院墙,有意识或是无意识的瞟了几次。她心底里冷笑出声,看来那文嬷嬷还果然是个滑头的,这不,让这女子出来牵绊住他们,自己却暗地里逃跑。“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究竟是你妨碍官府办案,还是我们欺负你!”
卜闻有些急躁的说道,刚想要伸手去碰那女子,立刻就被汤正给拦住了。始终是阅案无数的捕头,几个人都离女子远远的了,汤正对白灵若拱手道:“白姑娘,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她会出来的。”
白灵若轻声说道,看向那女子,神色却化作根根冰刺,差点就扎入女子心中,“文嬷嬷,此事皆为你一人所做,我可以替你求情,不连累你的家人。”
女子只感觉到一阵寒意,但是一想到如果真像姑姑所说的,家里那些银子被官府的人给收了,那她就没有新房子住了。故此,她恶狠狠的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灵若莞尔一笑:“你当然不知道,找的人又不是你。”
让女子吃了瘪,她才四处看了看,大声说道,“既然你不现身,那我们就只好先将甘家人一律抓走了。不要等到抄家的时候,文嬷嬷才后悔。”
“这到底是犯了什么重罪啊,还要抄家?”
“一定是老甘家那新屋子的事儿吧,再怎么说,甘文在宫里也就是个给贵人们端洗脚水的,哪里能赏这么多银子下来。”
门外的人们众说纷纭,都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姿态。毕竟,一个穷了几十年的邻居,忽然一夜之间变得比四周的所有邻居都要富有,难免会遭人嫉妒。人都是贪婪的,也是容易嫉妒的。地上的女子更是四处打滚,哭道:“你们这是诬陷,一定都是你们诬陷的,我姑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汤捕头,还在等什么,既然抓不到文嬷嬷,就先把这丫头带回去审问吧。”
白灵若沉声说道,“一个甘家人审不出来,就抓两个。两个审不出,就抓三个。反正按律该抄家的,也不必麻烦了。”
“是,白姑娘请退后,切莫脏了您的裙裾。”
汤正说道,对一旁的卜闻使了个眼色,二人就往女子这里包围过来。“你们,你们干什么!”
女子脸色终于是变了,她还以为只要自己撒泼下去,扰得他们无法办案,就会离开。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要被抓。绳索已经捆上了女子的胳膊,正要打结的时候,西边的院墙下走出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神色有些不悦:“住手,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正是那文嬷嬷,衣裳都尚且未换,还是之前白灵若看见的那身。不同的是,她身上背着一只包袱,一看就是准备逃走的。这下子,她一出来,汤正和卜闻也不去绑那女子了,立刻就押住了她。她惊慌失措,但是奈何一个老太太的力气怎么能挣脱。“文嬷嬷,你当初做了那件事情,也早就应该能料到。”
白灵若冷冷的说道。文嬷嬷被押了手,一点都动弹不得,再加上白灵若带着白纱斗笠,她也看不清楚此人就是是谁。“我老太婆老了,糊涂了,我可记不得我做什么了。”
文嬷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小场面压根就镇不住她,只装糊涂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我无罪,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白灵若也丝毫不恼,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来:“既然无罪,那你跑什么?都死到临头了,也就让你多蹦跶几下吧。汤捕头,我们走吧。”
卜闻指着那灰头土脸的女子,问道:“大哥,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他可是记得,这女人撒泼厉害得很,让他们都没了脸面。“我们这次主要是来抓甘文的,还是先回去再说。”
汤正知道白灵若之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激将法,是为了激文嬷嬷出来所说的。离开了这院子,汤正卜闻押着甘文走回了集福巷,坐上了之前那辆马车,一行人立刻就往大理寺而去。“二位官爷,大理寺到了。”
车夫在车帘子外面,轻声提醒道。白灵若掀开窗帘子,往外一看,随即说道:“汤捕头,大理寺有没有偏门,或者后门之类的地方?”
汤正心里有些疑惑,还未开口,卜闻就说道:“白姑娘,大理寺的后门还要绕一段路,而且后门是通往小厨房的,跟大牢不是一个方向。”
“无事,只要能进去就行。”
白灵若低声说道,但她没给这二人一个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走在大理寺这条路上的人,究竟有没有钟明远的眼线。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后门进去,并且关押到最为隐蔽的牢房里去,才有可能杜绝钟明远察觉,并且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保护了文嬷嬷。毕竟,以钟明远的性子,来杀人灭口只是时间问题。在白灵若的眼里,钟明远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并且嗜血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