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负责的重大事宜。看似简单,但要把几千人登记造册,又要将调来的军官和精锐骨干选出大小军职,更要把新兵合理分派给各部,最后分别记录,工作量可是不小。若是没点本事,必定要手忙脚乱。所以这一次,把事情交给陈迹,就是他试探陈迹成色的一次机会。他特意嘱咐太守府兵曹延迟安排军中文书,只留陈迹这么一个文官做事,等到招兵事宜完成,再派人过来。是故这一次就陈迹一个人做这些事情,端的是很麻烦,但是也没有困难得让人束手无策。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被这种事难倒的。若是陈迹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有误,这只是个走运的小子,那就只能随便找个芝麻闲差挂起来了。陈迹出了营帐,便直奔校场而去。刚到校场,他便发现桌椅板凳已然摆好,数百士卒各自散开,手中拿着棍棒而非刀枪,显然是维持秩序的。要不然几千个汉子一拥而上,还不闹翻了天。“王都尉,迹来迟了,还望都尉见谅!”
陈迹向王林行礼说道。没办法,人家官比他大,还让人家等他,面上难免挂不住。若是遇上个小气吧啦的,说不定就以为他故意不给面子,从此就记恨上了。干一行就要有干一行的规矩和意识,在官场混,就得如此,即使是军中。“陈书记客气了,某也刚到,募兵马上开始了。请先坐下吧!”
王林指了指一旁的位子。他世家出生,为人虽然颇傲,但也不是不识礼数的人。陈迹摆正姿态,当然不可能给坏脸色。他也知道赵治有心栽培这书记官,脑壳坏掉了结成对头。“都尉请!”
陈迹听赵治说起过王林和钱猛,他一直以为王林是个关二爷那样的人,如今看来是他想差了。很快,在王林的授意下,士卒打开校场大门,排成几列维持秩序,放那些早在大营外扎成堆的汉子进来。这年头,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并且天下纷争数千年,各国尚武之风浓厚得很,有的是人要当兵吃饷。他们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高尚情操,这种大无畏的情怀在这里几乎没有丝毫市场。这些人各有各的追求,低的就是活不下去来军中混口饭吃,高的也就是希望能搏出个锦绣前程来。马上取功名,求个封妻荫子,是天下武人的普遍梦想了。所以,通过前几日的告示宣传,无数怀着各种各样目的的人,早早便来到军营,被集中安排到空地上。一开始这些汉子们吵吵嚷嚷,拥挤不堪,在士卒一番棍棒教育下,才开始安静下来,依次排好队,走入校场,接受老卒的检验。没错,检验。这募兵不是抓壮丁,不论强壮与否。那自然是要精挑细选,选出能打敢打的汉子来。更何况是赵治部招兵买马,他有心练一支精兵强卒,更要精益求精。所以特意找了些经验丰富的老卒,来挑一挑合格的汉子。而合格的去陈迹那里报到,不合格的就发点路费意思意思,原路返回。直到三千人满编为止。很快,募兵工作就有条不紊的展开了,一个个精壮汉子在老卒老辣的眼光中被挑选出来,自觉去陈迹那里排队。登记工作很慢,因为现在赵治部就陈迹一个文官,所以队伍排了老长,可没人敢发牢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指望陈迹,难道指望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兵丁来记,还是像王都尉这样的将官亲自操刀?陈迹机械地记录下一个接一个的汉子的名字,又从一旁的箱子中取出一个木牌,写下名字交给他们,代表他们的身份。就这样,一群崭新的明阳郡赵治校尉所部新兵,诞生了。待过几日募兵完成,这群新兵被分配好队伍,又要找陈迹在身份木牌上写下更详细的信息,才算正式录入完成。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即将转职的民壮,名字是大同小异,很大一部分不能说是类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在已经记好的几百人里,光是张三李四之流,都不知凡几,真的让陈迹无力吐槽,这谁记得住啊!到时候排人怎么排,一个曲的人,能叫出好几个同名来。按照齐国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设队正;两队为一曲,设曲长;五曲为一营,设军司马;两营则为一旅,设都尉。五营则为一军,设校尉。再往上,就是各种将军了,没有特别大的战功,或是背景,一般人校尉也就到头了。而对于赵治,校尉不过是一个起步的磨刀石。当然这是在原本的规划上。现在,一个不好,怕是直接像窜天猴一样飞上去了。“下一个!”
陈迹每记完一个,便喊一声示意下一个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程来。”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出现在陈迹耳边,他还没听到过中气那么足的声音,不禁抬头看去。好家伙!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就那么出现了,直接遮住了正好的日头,怪不得他刚才觉得天色暗了不少。这汉子就往这里一站,压迫感便是十足,而且因为太高,他又挡住了光线,一时竟看不清具体模样。这怕不是九尺有余,料想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好!给你的身份牌,拿好,轻易不能丢了。”
陈迹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没办法不和颜悦色啊,这也太凶了。“多谢!”
程来接过牌子,道了声谢,转身就去新兵营了。“下一个!”
记录工作依旧要继续。可有三千个呐!这得到甚么时候去啊!陈迹心下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