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之半眯着眼睛，神色莫测地打量着眼前魁梧高壮的人。高候垂眸盯着地面，默不作声任由他打量。面上一派平静坦然，毫无异色。不知过了多久，高源之才开口。“高候，你可知罪？”
那口吻架子，好似高源之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寻常的太师椅，而是龙椅。这话一出来，高候当即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未曾护卫好别庄，请相爷降罪。”
高源之这会儿不过是气上心头，想要随意逮个人来撒气罢了。左右他又不会真的拿高候如何。顶多是罚他几棍。高候也没有多费唇舌，解释昨夜部署是高放的意思。多说无用。更何况，就是高候不说，高源之自己也知道。见高候老老实实应了，竟然一点也不辩解。给高源之心头那口气堵胸前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原本高源之还打算着，若是高候不认。他把罪直接压高候头上，也算是能撒撒气。可高候不接招。这就让高源之难受了。高源之脸色阴沉地盯着高候。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哼一声。“既然你知道过失，便下去领罚！”
高源之挥挥手，让高候滚。眼不见为净。高候起身退出去，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带犹豫的。见他如此作态，高源之虽然心里梗得慌。可这些年高候一向如此，也越发不近人情。高源之都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之处。且高候这次默认是他的过失，虽然噎人。但也在高源之的预料之中。若要使高候果真辩解，高源之反倒是会生疑。至于高候会不会背叛他。这高源之倒是也有想过。不过仔细考虑了一番后，他便觉得可能性不大。高候曾经被定性为背叛施家的叛徒。若是高候再次背叛他高家。有谁会用一个曾经是两姓家奴的人？若是用了，那岂不是用一个三姓家奴？就不会担心自己再被背叛？不然，高候就只能落草为寇，做一个见不得人的贼。哪怕这些年，他身处高府，却也鲜少跟人碰面。真要说起来，其实也跟见不得人差不多。可落草为寇，与在他高源之手底下做事，那可是天差地别。当草寇不过是贼。在高府好歹是个体面的人。也是因此，高源之并不觉得高候会背叛自己。或者在高源之看来，任谁背叛他，这个人都不可能是高候。至于高候会不会是蛰伏起来为施家报仇。当年高源之倒是怀疑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高候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在施家身边的十倍还多。施家不过是对高候施以援手，而自己则是给了高候另一条命。为一个已经覆灭的家族背叛高家，怎么算都不是一个好买卖。高源之相信高候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选择。高源之喝了口茶水，随后一个杯子砸出书房。在高放面前碎一地。陶瓷片迸溅到高放脸上身上。他愣是不敢躲。脸上被陶瓷片划破几道口子。他浑身一哆嗦，又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