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浑身发抖，却强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书房里。目光刚抬起来，就对上他爹黑沉得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高放险些哭出来。“爹，孩儿知道错了！孩儿昨晚不该大意，爹，您看在孩儿一片孝心的份上，就饶了孩儿这一次吧！”
高放一嗓子嚎出来，连滚带爬进了书房。一路膝行爬到高源之脚边，抱着他的脚嗷嗷叫唤。一身的尿骚味儿熏人得很。高源之嫌弃得抬起头，不去闻他身上的骚气。高放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脏。他只盼着高源之能够看在自己是他亲生儿子的份儿上，绕过自己这一次。“爹……”听他又要嚎叫。高源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捏了捏眉心。“住嘴！”
高放吓得打了个嗝儿。愣愣看着高源之。见高源之面色漆黑，眼神里只有冰冷和怒火。连高放心里所想的恨铁不成钢都没有。念头一起来，高放心里不由得发凉。他满心失落。是啊，他爹心里头只有大哥和怀瑾那一房嫡系血脉。哪里看得到他们庶出的艰辛呢？一时之间，高放心里不由得生出埋怨和恨意。既然这般瞧不上他这个庶出。当初为什么又要抬他姨娘进门？为什么不就直睡他那正室夫人呢？不也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想着寻欢作乐？刹那间，高放心里头转过万般念头。他甚至开始想。他一向崇拜的父亲，如今再一看，不过也是寻常的男人。甚至还不如那些坦然自己就是爱美色的人坦荡。他爹真是虚伪！心里想这些的时候，高放都没敢抬头。就怕被他这立身朝堂多年的爹，看出他心里想什么。高源之见儿子瘫坐在那里不动了。下意识皱眉，不满道：“你像什么样子？昨夜若非是你一意孤行，我岂会损失惨重？高放，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高放抖了抖，还是不敢抬头。高源之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没什么出息。可先前他还以为，高放为了让自己满意，还是会尽量把事情做到最好。起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他昨天就给了高放一个机会。谁知道高放会搞成这个样子？几乎把满京城的世家，王公贵族都得罪得彻底！人家去他们庄子上，就是寻个乐子，还差点去一趟回不来。谁心里能没火气？有火气就需要熄火。高源之付出了很大一笔资金，让了利，才让他们没闹起来。可别庄的生意，近段时间是别想开了。想到这里，高源之胸中火起。他眼神一厉，“高放，昨日闯别庄的人，你可记得什么模样？”
高放抬头看了他爹一眼。又忙垂头摇了摇，“不记得，那人一脸的胡子，简直就是个土匪恶霸，凶神恶煞得很。”
昨晚高放吓坏了，那人刀都架脖子上来了。他哪里还记得请对方长相？只记得对方凶恶得很，动不动就会砍人那种。高源之听得脸黑了又黑，闭了闭眼，才又问：“福寿膏一事，你没漏出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高源之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阴恻恻盯着高放。高放浑身一僵，这个他更不清楚了。可小心翼翼抬头对上亲爹的眼神，只敢摇头：“没，没有。”
哪里敢说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