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势力最浩大的是虎云寨,若是走官道便不会遇上,傻大个还主动交代通向虎云寨的路在官道左边岔口上。”
帝释天其实至今也不理解,为何那个傻大个会告诉他这些。“那些土匪,我看着倒像是有组织的。”
一波一波的打,这些土匪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吗?帝释天听了这话,沉吟半晌。“夫人,这些人盘踞在鄯州城附近,莫不是……”听令于城中人?陈紫染捏着眉心,良久才回道:“有的事情就不用费心去看了,他们不会这么快收手的,等回来再说,还是忆儿现在最重要。”
陈紫染盯着熟睡的南宫忆,眼神柔和,不复昔日的犀利凌厉。车外的游舒墨很是哀怨郁闷。陈紫染这一路再未主动和游舒墨说过话。游舒墨几次想要询问关于西医的内容却被陈紫染冷淡的表情给吓到,紧紧地闭嘴。赵谦景和欢歌的伤养得七七八八,欢歌很早就想继续服侍在一旁,陈紫染却是不答应的,直言若是欢歌身上落了疤痕,以后嫁不出去她可是不愿意养的,因此和赵谦景两个人一直在后面修养着。这一次看见土匪,一直安生呆在沧水城中没有的二人还没热血上来,就看见地上一个站着的也没有,全部躺在地上苦哈哈地瞅着这边几个人。游舒墨被陈紫染挤兑的全过程他们在一旁也是看了遍的,心下自然是为自家主子不值的,欢歌表现得最为明显,准备吃食时,到了游舒墨那永远都是干粮,游舒墨只得默默地啃着饼子之类的东西,一旁的赵庚熙吃的却是烤肉和点心。“赵大哥,为何后来你又答应和我一起去西北漠了呢?”
游舒墨扯着自己的马,和赵庚熙的马并排。“自然是担心你小子有命去无命回!”
赵庚熙没好气地说道,他也不想去西北漠,但是谁知道游舒墨竟然这么死心眼要跟着去,不就是为了试验下南宫夫人写下来的医术吗?“赵大哥,那塞北我们押后再去。”
塞北不去不行,那边的事情尚未决断。赵庚熙伸手给了游舒墨一个栗子,“我这次出门亏大发了,你看怎么赔我吧?”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想想怎么讨好我,等后面你就天天啃干馒头去吧!”
赵庚熙一拍码,勒起缰绳就纵马前行,将游舒墨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空中还传来一声兴奋的长啸,响彻云霄。“夫人,我们已经避开了虎云寨的势力范围,不日即将抵达下一个城镇,沂河。”
“你安排吧,我先歇会儿。”
陈紫染几人在加紧赶路后,终于顺利地到达了沂河。沂河乃是西南地区的最大的一条河流,水源丰沛,灌溉了两地众多的庄稼,也养活了无数的百姓,因此被当地人尊称为母亲河,逢年过节百姓们在沂河边祈祷祝愿,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生活安康顺遂。陈紫染他们到达的时候,当地正在举行活动,鬼节。沂河附近因为山林众多,习俗和大部分地区有略有差别,这鬼节并不是中原地区的七月十五中元节,而是每月都有的,每月十五号,沂河附近的人们便会自动聚在镇上载歌载舞,庆祝鬼节,传说这是保护沂河百姓不受鬼物的侵扰,有着清明神思的作用,尤其有一些父母喜欢在这一天将小孩子带到河边沐浴,希望沂河河神能够保佑自家孩子聪慧成长。陈紫染受多年唯物主义熏陶本不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只是经历了穿越这种小说中才有的事后,对于这种传说也抱着敬畏的心思。“娘亲,我们晚上去看焰火表演好不好?”
南宫忆的小手儿拉着陈紫染,一脸好奇地在沂河镇街道上走着。沂河镇的街道很是奇特,道路窄且房屋远远高于地面,不得已之下一行几人只能将马车和马匹赶到城门附近的客栈里,孤身出来看一看。焰火表演是客栈老板特意推荐的,南宫忆听了一次便暗暗记在心中,他还没有看过所谓的焰火表演呢!“今日修炼好了,娘亲陪你去。”
南宫忆本以为陈紫染会一口答应的,谁知陈紫染却又提起了修炼的事情,耷拉着小耳朵,开始往回走。“娘亲陪我回去一起!”
自从出门来,修炼比以往在家时还要痛苦,忆儿想回家了!忆儿也好想大姑姑和那个坏姑姑啊!果果你去了哪里呀,忆儿现在就好想你怎么办,没有人陪着忆儿一起练功,忆儿觉得不!开!心!别看南宫忆个子小小,脚程倒是很快的,刚刚看见他们几个出去的店老板很惊讶地看着几个人被小娃娃快速地扯了回来。“这外乡人做事真是风风火火啊!”
店老板如是感慨。南宫忆一回到客栈便端坐在床上,闭眼开始修炼。这一路修炼的时间比以往要少,但也许是因为自己逼迫自己的缘故,时间比过去少了但是进步却很大,他现在已经到达了黄阶玄帝巅峰,很快便要突破黄阶玄尊。南宫忆每次想起天师父那晚所说的话,都会心疼自己的娘亲,对于消失不见的父亲心中更是怀念,此后也会更加拼命地修炼,发誓在十六岁之前达到紫阶,他不想自己的娘亲因为自己失去生命。陈紫染陪在南宫忆身边一会儿便去了一楼大厅,叫了一壶当地特有的花茶慢慢啜饮着。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斜斜地射进客栈门口。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陈紫染并未在意,继续有滋有味地喝着自己的茶。“小二!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声若洪钟,震得客栈落下少许灰尘。小二机灵地赶到店门外,抽了一抽肩膀上的毛巾,“客官您请咧!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房,把马匹拉去喂点黄豆和草料,好好招呼着啊!”
那声音继续嚷道,让店中许多人探头想要看看到底谁声音这么大,中气十足啊!陈紫染一转头时,便见到一个白衣男子戴着斗笠进入店内,在柜台前站定。低沉魅惑的声线,让陈紫染有一瞬间的失神,和之前的粗声粗气完全不同。“掌柜的,来一间上房。”
老掌柜立即就赔上笑脸连连道歉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店今日已经没有房间了,要不您上另一家看看?”
“掌柜的能不能行个方便?另外一家已经满了,柴房都有人睡了。”
白衣男子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这沂水镇一共就两家客栈,平时来往客商少,生意也平淡得很,勉强糊口而已,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客源却如此充足?这时门外走进一个擦着额头汗的汉子,一抹脸,脸上就是黑黑的几道印子。“小二!人咧?三斤牛肉,两斤白干!”
掌柜见小二去后院迟迟回归,那个汉子已经要发怒了,面前的白衣男子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仍是劝道:“客官,我这房间是真的没了,最后两间已经被那边的客官定了下来,您要不去附近的民宿看看,说不得有哪家愿意提供住宿?”
也不知那家客栈老板是如何让这人出去的,看门便是客又不好随意赶出去,真是难……壮汉见小二迟迟不归,唯一的掌柜却又对着别人罗罗嗦嗦,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当即就怒了,一个箭步冲到掌柜身边,“你们这到底是不是开店的?这么半天都没见个人招待!”
“对不住,对不住,客官您要三斤牛肉,两斤白干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老掌柜有些惧怕地退后几步,一叠声地喊着小二的名字。白衣男子在陈紫染不动声色的眼神中走得越来越近,直到在她的桌前停下。“最后两间客房可是你所定?”
斗笠的纬纱太长,陈紫染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菱角分明,肤色白皙,若是放下斗笠定然是一个美男子无误。“如何见得?”
陈紫染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新茶,随手放在一边,示意那人坐下。这一路行来一个有意思的也没遇见,不由得让她有些无聊。眼前这人却是一个好消遣,若是个美男便当是一饱眼福,若是个丑男呢,便当自己运气不好,左右无消遣。白衣男子似乎是没有看见陈紫染的暗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掌柜指的是这个方向。”
陈紫染回顾一看,这才发现周边的人早就溜了,掌柜随手一指的方向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先前那壮汉却是去后院看自己的马了,喝了一口茶玩味地回道:“那又如何?先来先得。”
白衣男子的身体动也未动,“十两。”
说完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十两银子被深深地嵌入桌面,留下一个凹痕。陈紫染这时才意识到对面这人功力变幻莫测,一个被感测到只有实力为绿阶玄尊的人在做出这番动作时却没有一丝泄露的痕迹,就像端起碗一样平淡无味,甚至陈紫染都没有看清对方手掌的动作。十两银子在这小镇买一间民房如何都是够的,如今却为了一间房间和自己在这耗,这人若不是个傻子,便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我没有多余的房间。”
陈紫染耸了耸肩,对面这人说话越少,就让她越感到好奇,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她却一点危险的感觉也没有。而且,对面这人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清清淡淡的,清新脱俗。“腾一间。”
白衣男子的话依旧不多,只是那话却是越来越蛮横无理了,听在耳中也觉得不舒坦得很。“我们有七个人,你觉得可能吗?”
陈紫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对方。白衣男子的手一顿,却又伸上了桌面,十两银子又被压下去几分。“腾一间。”
陈紫染深深地被对方的强大逻辑打败了,穿越至今她从未见过这么奇葩的人物。“有报酬吗?没好处的事情我不做!”
陈紫染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想让那帷幕自己燃烧起来。白衣男子疑惑地指了指银子,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却是充满疑惑,“银子,你不要?”
陈紫染将紧紧被扣在桌上的银子随意地捏成一个小圆球,扔回去道:“这样吧,今日你欠我一个人情,他日你要归还,这银子我可不稀罕!”
白衣男子点点头,没再说话。陈紫染倒也不在意,继续等着南宫忆练完功。半个时辰后,南宫忆啪嗒啪嗒地从楼梯上下来,“娘亲娘亲,忆儿饿了!”
陈紫染将跑得满头大汗的南宫忆拉到自己面前,细细给他擦额头的汗,“今日便吃小二推荐的食物如何?”
南宫忆点点头没有不情愿,期待着一顿大餐的到来。“房间。”
白衣人却是没有停顿地再一次提醒陈紫染。陈紫染将手中的筷子一拍,桌上的盘碟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把南宫忆骇得当下就抱着陈紫染的脸大大地亲了一口,“掌柜的!把我们的一间房间匀给他!”
说完,对着白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可、以、了、吗?”
若不是见你一身白衣和炙有些相像,我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和你废话这许多的!白衣人点点头,和擦着虚汗的掌柜一起上楼了。陈紫染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眼中,这才重新给南宫忆布菜,“多吃点青菜,出门这几日没有新鲜菜可吃,会长不高的。”
最后半句戳中了南宫忆的死穴,本想偷偷地将青菜挑出来的南宫忆在陈紫染的监督下一口一口吧缓慢地吞咽着他眼中的“杂草”。“忆儿,想你父亲了吗?”
陈紫染的声音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让南宫忆一滞,娘亲不是不愿意在外面说起爹地吗?南宫忆小心地在可以移动的范围内看着自己娘亲的表情,眼神不知看向何方,空洞得很,抓着筷子的右手搭在桌上,一动也不动,左手抱着自己的腰,力气越来越大,紧得让他有些受不了。“你父亲那时候,可也是一身白衣从天而降呢……”陈紫染说着说着,声音便慢慢消弭在唇间,南宫忆乖乖地坐在她怀中不敢出声,今日的娘亲好陌生。“夫人。”
玄紫轩一声清脆的声音将陈紫染从回忆中惊醒,抬起头发现帝释天几人在桌子一旁站着。“坐下吧,想吃什么自己点,忆儿这菜凉了,娘亲让他们再上一盘新的好不好?”
陈紫染淡淡地向那三人吩咐道,这才惊觉自己刚刚走神了,没有照顾好南宫忆。南宫忆痛苦地看着面前那盘好不容易被消灭了三分之一的草,很是不情愿地点头,待会儿还要继续吃绿油油的草吗?陈紫染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三人。“小紫,今日你和昊子一间房间。”
玄紫轩当即就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我才不要和他一间!不对,我的房间呢?”
天溟昊这人是不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去贿赂夫人,出了这等馊主意?帝释天轻喝一声,“还不坐下,在夫人面前怎能如此没规没距的!”
陈紫染用眼神制止了帝释天的进一步行动,解释道:“因为刚刚我被人威胁要分他一间房,这想来想去,也就小紫你的房间用不着,就做主匀给他了。”
玄紫轩再一次跳脚,什么叫做他的房间用不着?是哪个崽子敢抢爷爷的房间,说出来,我去和他拼了!陈紫染看着面前磨拳霍霍的玄紫轩,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不用去,你输定了。”
玄紫轩怔在当场,面容呆滞地看向陈紫染,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输定了?”
夫人一定是在开玩笑吧?陈紫染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白衣人的实力的确是在玄紫轩之上。天溟昊面上仍旧是一派无所谓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听从了陈紫染的安排,心中却是对这个安排极其满意。帝释天作为大哥的威信仍旧是有的,站起身将发呆的某人扯到位子上按住肩膀,“夫人定不会诓你,你见到那人便自然清楚了。”
玄紫轩一脸不甘愿地坐下,看着南宫忆乖乖地吃下青菜觉得很是好奇,受伤的心一下子就治愈了。“忆儿,青菜好吃的话,回去记得多吃点!”
南宫忆抬头鼓着腮帮子像只小松鼠一样,恨恨地看着自己的玄师父,趁火打劫欺负的玄师父,祝你一辈子被天师父吃得死死的!小二将菜上完后,递上一盘酱牛肉,淋着厚重的酱汁,恭敬地说道:“这位客人,这是我家掌柜的请您的酱牛肉聊表心意,小地方没什么东西好招待您的,还请不要介意。”
玄紫轩好奇地看着小二,很想知道掌柜为何要送盘牛肉过来却见陈紫染老神神在在地开始吃饭,不由得丧气。“忆儿,专心吃饭,可别学你玄师父,到时候个子长不高就惨喽!”
南宫忆瞄了瞄三人中个字最矮的玄紫轩乖巧地“哦”了一声,玄紫轩只当做没听到没看到,他怎么着也比夫人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