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没有不把设备卖给她的道理。这种交易可以通过上海的展览会,这样安全,运送设备展览会那边也会出力帮忙,让老牛盯着,李红旗回平原。有直达平原的火车,但需要好几天。这年的初春还带着刺骨的寒意,让着广袤的平原上还看不到什么绿意。阔别两年,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要回来,李红旗出了熟悉的站,对着平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像是没有离开过,又像是离开了太久,说不好这种心情有多少沉重,李红旗只有一个想法,回家。倒了几趟班车,公交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把乘坐的乘客颠簸的想吐。“哇~”脚踩在村口的岔路上,李红旗弯着腰吐了个翻江倒海。“哎呀我的妈呀。”
路边就是耕田,天都快黑了,还有人在翻地。庄稼地在岔路口的孙家嫂子,看到那个唯一一个在路口下车的人怪叫。她撂了锄头就跑过来了。“唉呀妈呀,”她一脸的惊恐,“你咋回来了?”
“孙大嫂,”李红旗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就听孙大嫂一惊一乍的问,“你不会是回来坐牢的吧?”
李红旗:“……”当初宣判的结果是刑期两年,缓刑两年执行,缓刑期没有过错,缓刑期过后就不再维持原判。像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孙大嫂惊呼:“我的妈呀,跑都跑了,哪儿还有回来的道理?你爹妈知道吗?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
人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种问题,李红旗还真是没法回答。如果你把自己的耻辱时刻悬挂在头顶,那可能连腰都直不起来,对也好错也好,都不耽误以后做人。没有回答一惊一乍问东问西的孙大嫂,李红旗眺望这篇熟悉的土地。感情是信仰的基础,她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挥洒汗水,亲人朋友,一切都在,他们在,就什么都没变,包括一直以来她对这片土地,对家乡的信仰。别人是衣锦还乡,近乡情怯,她这个感觉……大概是落叶归根。笑笑,李红旗提起自己的行李朝村里走。“我的妈啊,”孙大嫂的吃惊依旧,追着问,“你到底是不是回来坐牢的?”
回头看她,李红旗笑道:“大概吧。”
吃饭的点,李红旗还在村里遇到不少人,她人还没回家,消息已经传到李大河,宋翠莲他们耳朵里了。正在家里吃饭的人听说了也要跑出来看热闹,围在一起的议论纷纷。“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这咋说回来就回来了?”
“不是说跟他男人走了,结婚了吗?”
“哎哟我的妈呀,不会是她男人不要她了吧?”
“不可能,红旗那个对象我见过,当初她出那么大的事,人家都没说不要她。”
“谁知道她在外面这两年都发生什么事儿了,离婚了也说不定呢。”
“都没有听说结婚,前几天我看到她妈还问来着。”
“她这次回来是干嘛的?”
“哎,康康,李红旗是你堂姐,他回来干啥你应该知道啊。”
康康抬脚望着那个分外熟悉的背影,不耐烦道,“我也是刚听说。”
有人蹿腾:“赶紧上她家打听打听去。”
“是要去,”不过去之前才回家一趟,把李红旗回来的消息告诉爹妈。康康小跑着走了。后人还有人喊打听到消息别忘了告诉他们。知道自己回来会引得村里人‘围观’,李红旗遇到熟人打个招呼就走,紧赶慢赶,还是在村里看到找过来的爹妈了。跑到最前面一小屁孩儿,望见李红旗,调头又跑了。“回来咋也不提前说一声?”
围着围裙,手臂上还沾着面粉,能清晰的看到宋翠莲皱纹深刻而又黝黑的脸时,她人未至声先到。两年,健硕的宋翠莲依旧健硕,只是头发……白了很多。“妈~”李红旗的眼睛看到母亲时一下变得刺痛,提着行李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紧捏着。“说回来就回来,也不叫家里有个准备,”宋翠莲哽咽,满口责怪,还是抹着眼角哭了。“对不起,妈。”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李大河把她的行李接到手里,捏了捏女儿手臂,拍了拍她肩膀,“回家,先回家。”
“姐——”跑过来,停顿了下又冲过来的李安,一把抱住李红旗,“你回来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没轻没重,赶紧把你姐放下来,”宋翠莲操着大嗓门用巴掌拍李安。“姑姑~”已经七岁,小牛犊子似的金宝,跟刚认出李红旗一样,跟他爹如法炮制,冲过来抱住李红旗的腿,仰着小脸儿哭,“姑姑你去哪儿了?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呜,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我想你,我天天都想你。”
“你小子又听谁说歪话了?”
“好了金宝,别抱着你姑了,咱们回家。”
“看你那一脸鼻涕。”
“姑姑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