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点起了烛火,廊道上挂起了灯笼,整座府衙笼罩在烛光之下。
赵廉见赵素天黑还接了他的状纸,心里暗自得意,“这赵素怕是看在同为赵姓的份上,特别给我的恩惠吧,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个赵素挺识相的。”
府衙的差人去郑国公府,他对守门的小厮说:“麻烦去请一下任将军去一趟府衙,赵廉递了状纸,告任将军占他在何家沟的田地,还叫人打伤了他。”
守门小厮一听,忙奔向前院禀报,“国公爷,赵廉递了状纸告将军占了什么地,府衙官差在外,要请将军前去府衙一趟。”
国公府前院正厅,任穹夫妻正同任湖围在桌前用晚膳,商议着在城外建一所大别院的事。
任湖张嘴露出大金牙,讨好地道:“父亲母亲,儿子今天得了一块好地,不如为您们建个大别院吧。”
任湖得了人报信,他的兄长任河近来为国公爷办了不少事。他有些慌了,害怕被兄长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任湖近来努力讨好着任穹夫妻,天天晚上陪着他们用晚膳,什么好的都往国公府送。
任妻听说继子要给她建大别院,立刻点头,“好呀,我早就想再建一处别院,里面要建大园林,要有湖有桥,还要在园子里种上各色的牡丹花。”
任穹颔首,“可以。”
任湖一听守门的小厮前来禀报,赵廉将自己告进了府衙,他怒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赵廉这狗杂毛胆子好大,还敢去府衙告我。”
任穹问:“怎么回事?”
“父亲,他听说何家沟的地是龙脉,强行霸占了,我也学他,叫人去占了那块地,他居然去府衙告我,他凭什么告我?”
任穹狡猾,他想了一下,“莫不是他占了什么先机。”
“什么先机?”
“他强行让那几人卖身为奴,田地就归了他。”任穹道,“赵廉不止一次这么做了。”
“对呀,不然他凭什么去府衙。父亲,我们怎么办?”
“哼,怕他呀,一身是屎的人,还敢去府衙告状,我让他能进不能出。”任穹满脸的阴险。
他对手下人道:“赶紧去寻几个被赵廉强抢的人家,寻他们来做证人,说有我们郑国公府保护他们。如果不去,就是得罪了郑国公府。”
“遵命,国公爷。”一拨人分头行动,去寻被赵廉抢的人家出来作证。
平日里赵廉抢人或抢地都是大张旗鼓,显得他的权势大得无人敢管。
这导致了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哪家被赵廉抢过女儿,哪家被赵廉抢过商铺。
国公夫人听说两家在抢块好地,她忙表态:“那块龙脉怎么能让他赵廉抢去,我们得抢来给太孙。”
任穹看了她一眼,心中骂,‘头发长见识短。’
他招呼了一句:“这话不能在外说,龙脉之地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国公夫人点头。
“是,父亲。”任湖答应了。
有位皮肤有些黑,鼻子长成个大蒜的侍卫进来道:“国公爷,昨天西街豆腐坊有一位女子被赵廉抢了。”
任穹眼睛一转,他想出一个置赵廉于死地的毒计。
他对侍卫道:“房二毛,你去把昨天赵廉抢的女子偷出来……”
“遵命。”
侍卫房二毛一出去直奔赵廉的府,他听了任穹的令,去将昨天赵廉抢的商户之女偷出来。
再将那女子抢成宫女的模样,送到府衙去,说赵廉今天抢的女子,是东宫的宫女,那个赵廉一定难逃一死。
哪知房二毛摸进赵廉的屋,赫然被梁上挂着的一物给吓得倒退几步。
房二毛借着外面挂着的灯笼,发出的微弱亮光,看见梁上挂的是一名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裙,脚上穿了一双红布鞋的女子。
他直愣愣看着,梁上挂着的尸体,吸着冷气暗想,“人上吊死了,这个怎么办?国公爷交待的事完成不了。”
对国公爷交待的事不能完成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死。
房二毛在惊恐和慌乱之下,努力想着办法。
他一双小眼骨碌转,蒜头鼻子上冒起了汗珠,一张大方嘴嘀咕着,“国公爷是要陷害赵廉,将赵廉至于死地,我用一个死人怎么能去害赵廉呢。”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杀赵廉的办法。
房二毛放下手上的刀,跪给女子拜了几下,口称,“小娘子,我知你死得冤枉,我会为你报仇,借你尸首一用,莫怪莫怪,我今后给你烧钱纸。”
他伸手将绳子解开,把那名上吊的女子从梁上取了下来,平放在屋内的床上。
“对不起,看在我能为你报仇的份上,千万别怪我。”房二毛说完,壮起胆子举起了刀。
……
任穹布置好了一切后,他对继子道:“湖儿,你去府衙吧,为父会让那赵廉死得很难看。”
“知道了父亲。”任湖起身,给任穹夫妻行礼,“父亲母亲,儿子先告退。”
“任湖不要怕他姓赵的,敢欺侮我们任家的人还没出生。”任妻嚣张地道。
任穹皱着眉,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老妻是个蠢货。
不怕姓赵的!皇上也姓赵,你让皇上听见这话,怎么想?
任穹心中升起了要除掉这蠢货的想法。
任湖从国公府出来,宁广义迎了上来,“将军,全都办好了。”
“全办好了?”任湖问。
“是的。”宁广义道,“给了那人二千两银子。”
“可以。”任湖点头。
只要用银子能解决的事,他不在乎多少。
在这一点上,任湖最为鄙视赵正几兄弟,贪银占地抢女人,无所不做,吃相实在难看。
其实,宁广义寻人做事时,那人根本不敢收银子,嘴里连说:“小的哪敢收国公爷的银子。”
宁广义转头将这笔银子,分给了今天一起出去的十几位兄弟。
任湖本来就不怕赵廉,现在更是不怕,他气势汹汹带着一队人奔向府衙。
他走进府衙的正堂,见坐在堂内一侧,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赵廉,在莹莹烛火的照耀下,赵廉的那一副模样完全像是鬼。
任湖张嘴大笑,“哈哈哈,好好。”他转头看着宁广义,“每人赏银百两。”
赵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骂道:“等这场官司过了,我非宰了那几个王八蛋。”
任湖鄙夷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几品,还敢在此嚣张。”
任湖一挥手,“来人,拉他给本将军下跪见礼。”
赵廉只是个五品官的闲职,他见了五品的实职官员也得行礼,何况任湖是二品将军。
坐在堂上的赵素一言不发,他冷眼看着堂下这一对纨绔子弟,在公堂里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