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范丞杰还是硬着头皮往家里走,徐宁安缓缓起身,迎了上去。
徐宁安一句话没有说,上去一拳便将范丞杰放到在地,刚爬起来,又是一拳下去。
被小舅子打是迟早的事,范丞杰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他没有还手的意思。
“你说会让我姐幸福,就是这样的?你对得起我徐家?”
徐宁安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质问范丞杰,被撂倒在地的范丞杰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是满身傲骨,一心为民的好官,可是你在乎我姐了吗?”
“今天已经二十九了,你怎么不过了年再回来?”
徐宁安是越打越觉得来气,越想越觉得心酸。当下他的心里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心里只有姐姐。
屋里的三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到徐宁安正骑在范丞杰身上暴揍。
许多街坊邻居都出来了,若是平时看见这般,早就上去帮县令大人打抱不平了。
可是听着徐宁安一口一个姐姐,多半已经想到是小舅子来找姐夫的麻烦了,所以只是观望。
而且看到出门的县令夫人只是轻咬嘴唇,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许多人更是选择围观了。
徐青淑知道自己不能去阻拦,她太了解徐宁安了,若是徐宁安平静不出手,多半心里已经不认这个姐夫了,他还能出手打人,说明心里还有姐夫。
她一直害怕徐宁安与自己的相公形同陌路,不认姐夫,昨天到今天都一直在担心,现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我姐姐可是郡主,你就这样对她?”
徐宁安的话让许多围观的百姓都惊心了,如此好说话的范夫人是郡主?
只是听说范大人一家是从京城来的,没有想到县令大人还是一个驸马爷?
一时间所有人都恍惚了,堂堂一个驸马爷来这里当县令,还每天亲力亲为,与民同苦?
刚与范丞杰分离的县衙捕快,听说县令老爷在自家门口被揍了,吓得急忙往回赶,生怕县老爷出个三长两短。
若是范县令真的出什么意外,他们这些捕快估计能给全县百姓的口水淹死。
“什么人,竟敢行刺朝廷命官?”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便挡在了捕快面前,神色冷漠,但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捕头雷谷第也是出去走过几天江湖的人,拳脚功夫上不得台面,眼力劲还是在的,眼前的几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旁边的村民见状,赶忙跑到雷捕头身边轻轻低语几句,捕头才停止了妄动。
知道是小舅子打姐夫,也就说得过去了,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楚江布防将军都对范夫人毕恭毕敬,范夫人娘家的势力必然恐怖。
富贵人家的弟弟看到当下作为县令夫人的姐姐住在这种地方,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暴打姐夫也就说得过去了。
那个村名想了想,还是将刚才听到的另一个觉得不真实的消息告诉了雷捕头。
“刚才范大人的小舅子说,他的姐姐是郡主。”
雷捕头心里一惊,若是此话是真的,那就有些骇然了,当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昨天给徐宁安三人送凳子的中年妇人,平时与徐青淑走的近,所以便大胆上前,有些心虚的问道:
“夫人,要不你劝劝,不然真把范大人给打出什么三长两短呢?”
这些人是打心底的担心范丞杰,害怕他出什么意外。
徐青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相信徐宁安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不会真把姐夫打死。
不过不难看出,徐青淑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是自己的相公,打在他身,疼在己心。
一位老人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范大人是为了我们永昌百姓才让范夫人受苦的,这位小大人,你就不要怨范大人了,要怨就怨我们吧。我们与愿意帮范大人挨拳。”
“对。”
“对。”
周围围拢过来的百姓都是一呼百应,都自愿站出来帮范丞杰说话,愿意为范丞杰挨打。
有不懂事的孩子已经往徐宁安身上扔石头了,他们知道,是因为范大人他们才能有饭吃,才有衣穿,缸里才能有余米。
孩子父母见状,赶忙阻止孩子,跪下给对着徐宁安磕头,不是为孩子赔不是,而是请求徐宁安不要在打范大人。
“我们知道你是为范夫人打抱不平,是我们愧对范大人一家,求你原谅范大人吧。”
一人跪,而所有人跪,他们都在为范丞杰求情,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县令大人能做到如此清廉,如此的为民。
谁敢相信这与寻常百姓家一样的房子,竟然是一个县令大人的家?
一个官当到这个份上,百姓怎么可能不知足,不感激,
范丞杰已经被徐宁安打的鼻血横流,鼻青眼肿,比二姐打徐宁安还惨。
范丞杰始终没有哼一声,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是有愧疚的,他在意的不是徐宁安是皇孙,而是在意他是自己的小舅子。
姐姐受了委屈,弟弟登门算账,天经地义。
被小舅子一通毒打,范丞杰心里反而舒服了许多,他心里是有愧疚的,只是在家国大义面前,他选择了国。
徐宁安揪着范丞杰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想在一拳下去,可是看着所有跪地的百姓,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最终徐宁安还是松开了范丞杰的衣襟,最后一拳还是没有落下。
“若不是看在姐姐身怀六甲的份上,今日非得把你打个半死。”
徐宁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流星的走回了院子,胸中依旧还有气。
范丞杰来不及擦鼻子上的血迹,赶忙说道:
“大家快快起来,这顿打是我该受的。谢谢大家。”
“范大人你的谢谢我们可是当不起,是我们永昌百姓欠你和夫人的。”
“是呀,范大人,是因为我们才这样的。”
.......。
百姓的愧疚之声不绝于耳,范丞杰拱拱手说道:
“大过年的,大家都散了,没事没事的。”
徐青淑赶忙走到自己相公身边,看着自己相公鼻青脸肿,很是心疼,脸都酸了,不过他还是先对百姓说道:
“大家都回吧,谢谢大家的关心,没事了。”
旁边的雷捕头也赶忙协助分散百姓,毕竟是范大人的家事,不好过多的围观。
百姓散去,徐青淑轻轻用手帕给范丞杰擦去血迹,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相公。”
听着妻子温婉的语气,看着她已经不似以前水嫩的脸庞,范丞杰心里苦涩万分,满满的愧疚,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脸庞道: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