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从南天门出来后,就迎风而上,飞向了悬空在更高处的落丘山。
远远地,落霞一眼就见到,烛一尘和一个人在面对面的站着。
“烛大哥,怎么和达摩在一起?”
心有疑问的落霞,几乎是与确认了另一个人是谁的同时,就到了落丘山上。
“不对,怎么烛大哥,一动都不动的。”
落霞从看见烛一尘,到来到烛一尘面前,虽然时间不长,也用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照理来说,烛一尘,也应该有所表示的才是。
可是,烛一尘动也不动。
不但烛一尘动也不动,达摩也是动也不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落霞,任由她的女孩心性发作,一边用手去摇动烛一尘的肩膀,一边喊道:“烛大哥。”
落霞这一动手,烛一尘就看向了她。
烛一尘本就,随时都可以从达摩的深渊凝视中脱离而出。
只是之前,他既没有要着急离开的原因,也想要看看,是不是会有其他的真龙,来偷袭他。
等到听到落霞的话后,他意识一转,想要看落霞,自然就出来了。
“我倒是着相了。”
烛一尘是打算用九条真龙之一的九五星,给眼前的小狐狸接上第一条真龙尾巴,可是,这现在,不是还没有做吗?
浊燮蹄、利维坦、鲲鹏鱼三个又不是莽夫,怎么会为了一件尚未发生的事,就跟自己为敌呢?
他们三个联手,烛一尘当然是打不过。
可是,拼死的话,烛一尘还是可以杀死一个、重伤一个的。
另外那个很可能只受了轻伤的家伙,会放过重伤的吗?
这样醒悟了的烛一尘,只在心里留下一丝疑惑:这种期待感,真的是自己想的吗?难道不是达摩,他让自己有这种期待感的吗?
这个疑问,烛一尘没有问达摩。
因为他知道,达摩也回答不出来。
也许,达摩可以让在他心境深渊中的人沉沦,可是,绝对做不到有意识地去引导,沉沦在他心境深渊中的人想什么。尤其,还是当这个人的功力,远远不是还是凡人的他可以想象的时候。
“落霞施主。”达摩睁开眼后,见到了突然多来的一个人,认出了她是之前见过的落霞后,便先对她打招呼了。
“嗯。”落霞出声回应,焦急的目光,看向烛一尘,想要知道刚刚他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只有烛一尘、达摩、落霞三个,而想从烛一尘口中知道一些事的,并不只有落霞一个。
“烛龙阁下,离我施展出深渊凝视,过了多久?”
“不到两刻钟。”烛一尘回答。
“什么深渊凝视?”落霞敏锐地察觉出,这很可能与烛一尘刚才的呆怔有关,立刻问道。
烛一尘笑着,给落霞解释了深渊凝视的事情。
“这样啊。”落霞脸上的紧张随风吹走,也捶了捶她高耸的胸脯。
“是想不到,我会中别人的招数吗?”
“是的。”落霞点点头,“啊,烛大哥,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
“慌什么。”烛一尘不是指责,而是笑看着落霞。
九年没有见到落霞,烛一尘也只是想要逗逗她,看看她有什么不同而已。
结果,除了才增加两万多年的功力,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落霞施主,你似乎变了不少。”达摩犹豫地说。
九年前,落霞还是一个身上有妖气的人,只是她过于绝美,所以会让人忘记,不,是不在乎她是妖。
可是,现在,她身上,浑身缠绕的是流云一般的仙气,没有一丝妖气的残留了。
“她确实变了不少。”
“嘿嘿。”落霞憨笑了笑。
“唉!”达摩叹了口气。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落霞看向达摩,略表了下关心。
“他本是来找你切磋的,现在你进步这么多,还怎么切磋比试?”烛一尘促狭地笑了笑。
“怪我喽。”落霞只在心底否认怪她自己的想法。
“不知现在落霞施主,功力如何呢?”既然已经被烛一尘点明,达摩也不再藏着掖着。
“多出了两万年的。”
“唉!”达摩再叹了一口气。
只是妖狐千年和人类几十年的功力差距,达摩还有信心能跟落霞切磋,彼此互勉,共同增进。可落霞现在,已经是拥有两万年的功力。就算武技再怎么妙绝,也弥补不了这种功力上巨大的数量级差距。
“既然现在连落霞施主,都已经远远地甩开了小僧,小僧也就告辞了。”达摩施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烛一尘喊住了要离开的达摩。
“什么事?”达摩平静的问。
九年的相处,达摩也知道了烛一尘是什么样的人。
高傲的他,虽然中了自己的深渊凝视,却也不是会计较这个的人。
他的高傲,是在其他方面。
“你是要下山?”烛一尘问。
“当然。”达摩利落回答。
“还是要在南梁?”烛一尘再问。
“有何不可?”没有再直接回答的达摩,已然看了出来,烛一尘有其他的建议了。
“三日之内,南梁会有大事发生。你,翻不起什么水花。”
自己这种程度,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吗?
“跟烛龙阁下有关吗?”。
“有关。”
如果是在烛一尘也卷进或者根本就是由他掀起的事件中,自己的确,掀不起什么大的水花吧
可是,即使这样,人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烛龙阁下,会杀人吗?”
视烛一尘对此的回答,达摩才能选择,有所作为,还是在旁静观。
“若是有人阻挡,纵使十万百万千万人,杀了何妨。”
烛一尘的回答是这个。
可是达摩并不着急。
不是他不在乎烛一尘会杀上十万百万千万人,而是他听出了一些更重要的意思。
“若是没有人阻挡阁下呢?”
烛一尘只说有人阻挡才会杀上十万百万千万,可是,并没有说,他是要滥杀上十万百万千万的人。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对可以将一座大山悬空到离地三万里高空的烛一尘,说什么泰山压顶似的阻拦,也太没有水平了。
“那小僧就放心了。”达摩只是这样表明他的信任。
相信烛一尘不会违背他的话。
“你不应该放心。”烛一尘断然道。
“为什么?”
“我虽不会滥杀人,却也没有滥好人的个性。”
“什么意思?”
“战斗波及之下,死上个几十百万的人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被谁接受?”
烛一尘不是说不在意,而是说接受的言辞,立刻就被达摩追问了。
“这你无需知道。”烛一尘没有正面回答,“只不过,若是你留在南梁,那么,当你挺身而出,保护那里的人的时候,我可以保证,因为要排除掉你的战斗余波,绝对要比你现身阻拦我之前,死的人更多。”
“若是我不阻拦?”
“我会将被我波及到的伤亡数量,控制在最低。”
达摩让烛一尘中了一招深渊凝视。刚刚的话,是烛一尘对达摩以不到半百的人类之身,竟然能够让他这个活了几万年的烛龙中招的欣赏,而做出的承诺。
烛一尘的传承记忆中,并没有只活了不到半百岁的人,就可以让烛龙中这招深渊凝视的记忆。作为要将这个作为日后同等级聊天的回报,就算不是有远古的赌约,烛一尘也愿意尽力降低伤亡。
“那小僧,就代替那些人,谢谢阁下了。”
“不仅仅只是谢吧。”烛一尘看了达摩一眼,“你还会呆在边上,看吧。”
“烛龙阁下只是说,要小僧离开南朝,并不是要小僧,离去到看也看不到南朝的地方吧。”
“你果然心境通明。”烛一尘却是看向了落霞。
“嗯,怎么了,烛大哥?”突然被仰慕的人看,落霞有些害羞的窘迫。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要让达摩,夺你的舍而已。”
落霞睁大了眼。
这还叫“没什么”,这才叫“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烛大哥要达摩夺她的舍”的话,落霞问不出来,因为她明白其中的原委。
很显然,烛大哥就是看这个达摩悟性奇高,打算让他成为九尾天狐而已。
“要克制住,落霞。如果你说‘好啊,干脆就让他成为天狐吧’,那你可就输了。”落霞心中告诫自己。
现在要千万克制住啊!
毕竟,就算要夺舍,那也得看人达摩愿不愿意啊!
否则,如果烛一尘强行让达摩夺了她落霞的身体,达摩日后充满感激还好,可要是他憎恨烛一尘让他成为了狐族的事情,等到达摩以九尾天狐之身,成就道心天境,可就有烛一尘的罪受了。八壹中文網
落霞可是,即使在两百多岁的她,被几十年的人类追杀的时候,可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人类的。
比起当时的她来,眼前的达摩,无疑有更高的自尊。
尽管如此,落霞心中仍然很忐忑。
她现在可谓是面对认识烛一尘以来的最大危机,落霞体认到了。
没有认识到的是,就算是面对这种情况,她都已经有可以全面思考的从容了。
“请恕小僧拒绝。”达摩果然拒绝了烛一尘夺舍的话。
“嗯,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烛一尘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是现在认为只是说说而已吧。”落霞嘴上,却嘟囔了出来。
“当然,达摩有意,而你又毫无长进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现在就转世投胎,方便达摩夺舍的。”
“这么说,我在天狐的修行方面,也有长进了。”
落霞已经增长了两万多年功力,这可不算什么长进。毕竟,被达摩夺舍的话,这些功力,就是他的了。
“嗯。”烛一尘点头承认了。
“那刚才是,我被欺负了吗?”落霞说到后来的声音越来越低,比天空只有一丝夕阳余晖的落日更低;脸蛋越来越红,比朝阳初升时的晨曦更红。
“的确是被欺负了。”这点达摩可以断言。
哈地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两个的真身都不是人,可是他们的表情,都是人类的,还都是俊男美女的。
“两位,小僧告辞。”
所以,达摩果断的要走了。
烛一尘、落霞,也都没有挽留。
看着纵身飞向北方的达摩,烛一尘对落霞说:“现在,该是替你接上一条真龙之尾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