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年盯着手机,咽咽口水,一大堆画面在他脑海中出现,浮想联翩,一会儿是鲜血,一会儿是黑雾。
谁找我呢?是不是有急事?是不是有线索了?是不是找到我了?
这些念头折磨的梁松年焦躁不安,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就一个电话,接了又怎么了?难道还能凭借这个电话找到我?警察都没那么神奇吧?
接了!
他迟疑的摁了那个绿色的键,“喂?”
那头先是响起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说话!”
说什么话?梁松年疑虑,但他觉得对面的人不寻常,不再出声,也不挂断,就静静地听着。
“松年,松年,”那头响起一个虚弱的女声,“我是你秀娜姨。”
“秀娜姨?”梁松年出声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的杨秀娜使劲喘了两口气,“跟你妈妈说,跟你妈妈说。。。”
“说什么?”梁松年急了,“秀娜姨,你想说什么?”
杨秀娜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跑,跑的远远的,别回家,别回梁家屯!别回去!”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吓了这头的梁松年一大跳。
还没等他说话,只听得“吭”的一声,然后是杨秀娜“啊”的一声惨叫。
“秀娜姨,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梁松年对着手机使劲喊。
那头的杨秀娜声音远了,但她仍在大喊,“别回家!也别回梁家屯!回去就死了,就死了!”
再来了几声“坑坑坑”的声音,听到杨秀娜含糊不清的几个声调,她就彻底没有声音了。
这头的梁松年猜出对面发生了什么,他登时出了满头汗,一声都不敢出。
一个声音从对面响起来,“梁松年是吧,吕阿花的儿子?”
梁松年不说话,那头也不在意,继续说,“杨秀娜你见过,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告诉你妈吕阿花,我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出现了,冤有头债有主,她把我的基业全毁了,这事儿没完!
你让她到梁家屯找我,否则的话,我把她认识的人,一个一个全杀了,就从你爸爸开始。你让她看着办!”
说完,那头不待梁松年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梁松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手机像是个炸弹一样,被他扔到了床上,尤不放心,他又把电池抠出来,手机卡抠出来,这样才放下心来,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沉思。八壹中文網
再说杨秀娜,前几天她拿着2000块钱离开了江瑛家,又去了市里,她拎着行李,站在大街上,不知道去哪里,保姆的工作让她辞掉了,新工作还没找到,也没地方住。
江瑛的态度也让她生气,这么多年没见,那么冷漠,2000块钱就把她打发了,开着那么大的工厂,工作也不给她找一个,真是生气!
她开厂子的钱,都是当初卖了村里人得来的,还说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行踪,知道了会没命,吓唬谁呢!她一不偷二不抢,这是大首都,谁敢害她,就是不给她钱的借口!
她越想越气,到电话亭给老公打电话,“东辉,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你不好好干活挣钱,没事儿打什么电话,家里都没钱吃饭了!”
杨秀娜生气了,但丈夫梁东辉多年的淫威,让她不敢惹他,“我本来干的好好的,但是我遇见了一个瘟神,工作都没了!”
“你这臭婆娘,快说,我还要打麻将去,再不说,回来打死你!”
“我说,我说,我碰见吕阿花了!”
“谁?吕阿花?”
“对呀,就是咱们屯跑了的那个吕阿花!”
“梁德彪前面那个婆娘?”
“对!”
对面的梁东辉兴奋了,“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杨秀娜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梁东辉,“你看这个吕阿花,现在发大财了,也不认同乡了,两百块钱就把我打发了!是不是小气死了?”
女人们还在为一些小恩小惠而絮絮叨叨的时候,男人们的心思早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那头的梁东辉哈哈大笑,“秀娜,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呀!”
“发什么财?吕阿花才给了我2000块,你没听到吗?”
“两千块算什么?我们马上要有两万块,二十万了!”
“两万块?哪里来的?你别管了!你告诉我,吕阿花现在在哪里?”
杨秀娜警惕了,“你问这个干什么?阿花告诉我,不能说的。”
“阿花阿花,那就是个外人,我才是你老公,快告诉我!”
杨秀娜犹豫了,“东辉,你问这个干什么?阿花真不让我说的。”
梁东辉发火了,“你说不说,不说回来我揍你!”
“东辉,我都离开她家了,找不到了,也没记住地址。”
那头犹豫了一会儿,“算了算了,不问了,老婆,你在哪里呀?我去找你。”梁东辉的声音甜蜜起来,温柔了很多。
“我在家里也没事,干脆和你一起打工,我们一起挣钱,挣多多的钱!”
“你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出来打工吗?”
“之前不愿意,现在愿意了,要是我们两个一起干,没准也能跟吕阿花似的,开个大厂子!快说,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杨秀娜犹豫的看了看四周,“这里有一个便宜的旅馆,我先住在这里,你到这里找我吧!”
“好!你就在那个招待所等我,千万别走,我很快就到了!”
杨秀娜感觉丈夫太着急了,“东辉,不着急,家里的地怎么办?猪怎么办?孩子们谁照顾?”
“哎呀,都会安排好的,你就别管了!记住,别动地方啊!”那头的梁东辉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杨秀娜惴惴的,不知道告诉丈夫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晚上,杨秀娜睡在招待所的床上,半夜都辗转反侧,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她正在屋里闷着啃馒头,下面人叫了,“杨秀娜,杨秀娜有人找。”
“哎,来了!”
杨秀娜登登登的跑出去,是丈夫来了吗?这也太快了!
一出门,梁东辉正站在招待所门口,后面是三四个男人,看见杨秀娜出来,他高兴了,“秀娜,快拿上你的东西,我们走!”
“走去哪里?”
“去吕阿花那里。”
杨秀娜这才反应过来梁东辉找她是为了什么,再看看后面那几个来者不善的人,一股寒意从她的心头升起,她想起吕阿花的话,这些人是会杀人的!
她退后了几步,“东辉,你搞错了,我不知道吕阿花在哪里。”
“怎么会不知道?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了好半天吗?”
后面跟着的男人不耐烦了,“梁东辉,你这老婆可不怎么听你的话。”不阴不阳的语气,让梁东辉从脚底往上窜凉气。
“付老板,这个婆娘皮痒,我打她一顿就好了!”
说完,梁东辉上前狠狠的抽了杨秀娜两个耳光,狠狠的低语道,“快点儿带着我们到吕阿花家去,不然我们都得死,女儿死,儿子也得死!你这个臭婆娘,为了个吕阿花,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了,快说!”
后面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匕首,慢慢的玩着刀刃,白色的刀刃晃得杨秀娜的心慌。
“快点儿!”
“抬上车!”男人等不及了,架着杨秀娜上了车,梁东辉跟在后面。
“怎么走?说!”
杨秀娜战战兢兢的指了个方向,车开了出去得有半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到?”
杨秀娜又指了个方向,开了一会儿,还没到,这下子男人们也不问了,掏出匕首来,一下子扎到杨秀娜的大腿上,蹭的拔出来,又一下子扎到梁东辉的大腿上。
“啊!”“啊!”两个人两声惨叫,梁东辉说,“快点儿跟付老板说,快说啊,你这个扫帚星!”
杨秀娜无奈说出了吕阿花在的地方,车一路开过去,天色渐晚,越来越黑,外面黑的像地狱一样。
中间男人下车打听了一趟,江瑛在这里很有名,一问何宝珍的名字,有不少人知道,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
先到了工厂门口,大门紧锁,从门里看进去,灯全黑着,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又打听着到了江瑛的家里,同样大门紧锁,看到工厂和家里都锁着门,杨秀娜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没人真好,这是最好的结果,找不到人就没他们的事了。
但那只是她以为,丧心病狂的复仇者找了17年,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不找到吕阿花本人,能轻易的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