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话这么久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有点记不清了。
这个点估计她还在睡觉，只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醒来找他。
秦娆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被喝多的沈浔磨得没办法，给他念了一宿的书。
说他醉了吧，她翻出庄孟实的书给他念的时候，他还知道那是他外公的书，让她换一本。
秦娆觉得他就是借酒装疯。
一会儿嫌她读得不够温柔，一会儿说她不够深情，一会又撒娇说她不想她，总之能折腾人的招都让他使得差不多了。
他醉了的时候，更像个小孩儿，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吊得不行的样子。
秦娆从不知道喝醉酒的沈浔能磨人成那样，折腾了一宿。
她醒来看见了他发的消息，刻意没给他打电话。
到了下午一点，手机里还没有她的消息。
沈浔频频看手机，惹得亲戚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沈家是大家族，庄家也是名门，家族里亲戚都从外地回来，人一多，几百平的房子都显得逼仄。
不管什么样的家庭，过年都大同小异，家里来了不少小孩，吵得不行。
沈浔忍不住给她把电话打过去，一接通就说：“都一点了还不起来吃饭。”
秦娆那会儿正和方自春在外头置办年货，超市里吵得不行。
沈浔那边声儿也大，他听不清她那边说什么，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问她：“在外面？不是说了让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秦娆道：“怎么打？”
沈浔这才注意到她声音有点沙哑，皱眉问道：“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你说呢？”秦娆反问：“昨晚拉着我读了一宿的书，我看你肉偿要怎么偿。”
想到这里，沈浔不禁笑了笑，“那我把身家全给你够不够偿？”
秦娆开玩笑，“那我还辛辛苦苦拍什么戏？在家数钱都数不过来。”
沈浔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一些，好像记得她中间还故意逗他，问他银行卡和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至于他后面有没有告诉他，他真记得了。
沈浔认真道：“虽然我不记得我说没说，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再说一遍，银行卡密码是193710，保险柜密码是648255，你要是嫁给我，公司和股份全给你，怎么样？”
秦娆“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昨晚没真醉，你故意让我读书。”
“真醉了，”沈浔笑说：“缠你应该是本能。”
秦娆咬牙切齿，想骂他，但是方自春已经放慢了脚步在等她。
“我还要买东西，先挂了。”
沈浔也不能出来太久，说了声“好”，等她那边挂了，他才收起手机。
一转身，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晚澄站在门口冲他笑了笑，“新年好。”
沈浔：“新年好。”
他走上台阶，林晚澄并排和他一起往里走，“下午要飞香港今年在那边过年，后面没空来拜年了，我妈让我今天来。”
沈浔“嗯”了一声，态度并不热络，“谢谢。”
林晚澄犹豫不决，“那天晚上，你女朋友没有误会什么吧？”
沈浔忽然转头看她，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林晚澄一怔。
沈浔很快撇开眼，“没有，她没那么小气。”
林晚澄笑了笑，“那就好，就怕给你添麻烦。”
沈浔没接话，推开门，暖气和满室的喧嚣一起涌了出来。
客厅里的人见他带了个女人一起进来，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
堂哥打趣，“我们家沈三总算舍得带女朋友回来了。”
沈浔道：“这位是庄教授朋友的女儿，刚才在门口碰上的，我女朋友离得远着。”
任凭他怎么解释，在别人看来，意义都不一般，毕竟是第一次带回来，只当他这样说是不好意思。
沈浔呆着没劲，碰巧又组了个牌局还差一个人，他干脆去凑了个数，至于林晚澄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关心，也不清楚。
晚上家里坐了整整四桌人，四世同堂，还真有点其乐融融的氛围。
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样，人也是那么些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唯独今年，沈浔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里头空落落的。
中间秦娆给他发来了年夜饭的照片，一桌子菜，是她和方自春一起做的。
沈浔把图片放大看了很久，那孤零零的两个碗，再对比这边的高朋满座，让他心里一阵酸疼。
散席已经是八点，沈浔上楼想给她发视频，可惜堂哥的孩子困了，正好占了他的卧室，他干脆去到车里。
视频一接通，手机晃了一下才对准她的脸。
她戴了个毛茸茸白色的帽子，衬得她那张脸更小了。
她睁大了眼，看着屏幕，纳闷道：“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黑啊？”
沈浔打开了车顶的灯，清隽的眉眼一下在屏幕里清晰了起来。
“新年快乐。”
秦娆看着他，笑弯了眉眼，脸上带着难得的童真。
沈浔心口一暖，“新年快乐。”
她那边有嘈杂的声音，还有烟火声。
入夜后，榕城气温更低，呼吸之间都是哈出的白气。
“你在外面放烟花？”沈浔问。
秦娆回头看了一眼，跑过去把视频对准自己和陈杨，说：“我们在一起放，还有院子里的小孩儿。”
陈杨咧着嘴，对着屏幕招呼，“沈先生，过年好。”
沈浔：“过年好，替我问阿姨好。”
“好叻，没问题。”陈杨不多说，懂事地跟着几个小孩走开。
秦娆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