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风不知他们父女二人因何罅隙,却记得当初叶荷萱为什么会嫁给他。
这一切,都是叶溱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叶溱在刘甯面前立功心切,于是将叶荷萱安插在裕国公府,监视郡主和晋王情况。
裕国公不关心朝政,嘉云郡主因为老夫人和静妃这一层关系,偏爱二皇子。
这亦是秦衍风选择辅佐二皇子的因素之一。
当然,嘉云郡主看好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晋王。
大元朝拥军四十万。
三万驻军京郊及皇城禁卫;二十七万由骠骑、神威、成勇等七位将军分别防守边疆,受兵部虎符调遣;
而剩下的由晋王全权监管。
晋王手握大元朝四分之一的兵权,年轻时在边疆征战,年老后屯兵封地山西,战功赫赫。
麾下士兵随他南征北战,只服他一人。
先帝子嗣单薄,天子与晋王关系最好。
天子不在乎所谓的“功高震主”,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只在乎晋王这一个兄弟手足。
晋王没有辜负天子隆恩,忠心天地可表,即便在太子薨了,他也没有参与皇位皇储之争。
天子满意晋王的中立,却让刘甯刘桓夜不能寐。
越中立越让人惶恐不安,谁也不知道晋王下一刻会不会支持别人。
故此,两方都在观察晋王,一有动向,立刻准备举措。
叶荷萱出嫁前,叶溱叮咛最多的一句话:讨好郡主讨好晋王,想办法为七皇子拉拢人脉,探听晋王和裕国公府之间来往。
而叶荷萱为了改嫁秦随星,努力地探查消息。
可惜,直到她死,都一无所获。
秦衍风凝眸。
正在玩手指的江娴感受到了他如麦芒的视线,狐疑抬头。
她发间的蝴蝶榴花步摇叮叮脆响,“秦衍风,你看我做什么?”
秦衍风的思绪被打断。
女子漂亮的容貌明明与上一世一模一样,但他仿佛透过那黝黑眼眸看见了另一个人,温柔娴静,狡黠善良,楚楚动人。
秦衍风忍不住答:“因为好看。”
待回过神说了什么,他脸颊微热,目光不自在往车厢外瞟。
江娴才不会害羞呢。
有人夸她高兴都来不及,她乐不可支,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戳了下秦衍风膝盖,笑盈盈地问:“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旋即扭头质问翠浓,表情佯怒,“翠浓,是不是你教的嗯?”
翠浓大喊冤枉。
沉默被打破,车厢里恢复欢声笑语,徐嬷嬷旁观着这一切,悄悄松了口气。
秦衍风默默看着江娴和翠浓嬉闹,打算让机密署的人好好查一查,叶溱和叶荷萱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七月廿九,是钦天监推算出的良辰吉日,宜祭祀出行。
嘉云郡主天天掐着手指算时间,左盼右盼,可算在廿七这日把晋王给盼望回来。
晋王每次入京,必定大张旗鼓招。
当天一大早,裕国公府除了老夫人,连带二房那边所有人都前往城门夹道相迎。
洞开的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纷踏的马蹄声,笔直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江娴心知晋王即将出现,翘首期望。
待漫天暗黄尘土消散,渐渐显露出一杆黑红配色的纛旗,旗上绣着一个硕大的隶书“晋”字。
一行骁骑鱼贯入城,个个腰挎镀银弯刀,威风凛凛。
为首之人伟岸魁梧,看起来五十出头,身披黑氅,四方紫膛脸上镶着浓眉虎目,不怒自威,正乃大元朝的功劳显赫的战神——晋王刘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