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驻守寒苦之地,晋王与他麾下亲兵皆气度不凡。
等候多时的嘉云郡主立刻迎上,定定地唤了声,“父王!”裕国公紧随其后,双手拢袖遥遥一拜,“岳父。”
这两人一开口,秦随星、秦信宇、秦信德也都跟着叫起来,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晋王朗笑应了。
他一撩大氅,翻身下马,龙行虎步来到嘉云郡主跟前,声如洪钟,“阿洇,近来可好?”
“托父王的福,一切安好。”
晋王抬手拍了拍裕国公的肩膀,力道明明不重,却把裕国公拍地颤了颤,“你有没有欺负郡主?”
“不敢不敢。”裕国公将妻管严发挥到极致。
晋王看了眼秦衍风秦随星,都是一表人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幸亏两个外孙不肖似你。”
当初嘉云郡主的这门婚事晋王并不同意。
老裕国公在世时,他们二人因屯兵问题意见不合,甚少往来。
天意弄人,嘉云郡主偏偏看上了老裕国公的独子。
架不住郡主喜欢,晋王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这时,嘉云郡主温和地对江娴招了招手,“萱儿,过来见过外祖父。”
江娴连忙上前福了福身子。
她低眉顺眼姿态端庄,晋王第一眼便有好感,朝秦衍风道:“虽然叶溱是个酸儒生,但女儿出落的如花似玉,跟衍风你倒是登对。”
秦衍风不知说什么,闭嘴不言。
晋王知道大外孙的毛病,秦衍风不说话他并不生气,只是唏嘘。
城门左右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晋王看了眼身后,对嘉云郡主道:“阿洇,你们回府等着,我与老七先入宫觐见皇兄。”
嘉云郡主闻言一愣。
“七王叔也在?”
说完,她看了一眼,才发现队伍最末缀着一辆华盖马车。
马车的边缘挂着铜牌,牌子上隐隐约约写了个“邺”。
晋王与嘉云郡主私语少顷,命她先带亲兵回去,自己则登上邺王的马车,顺着长安街入宫。
华盖马车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辚辚驶去。
江娴抬头,吹来的秋风拂起马车上青蓝色的帘帷,透过缝隙,正好瞥见晋王旁边坐着的一名男子。
他约莫三十上下,穿着月白色花软缎锦袍,身形消瘦,温和的五官与旁边豪迈粗犷的晋王形成鲜明对比。
晋王不知跟他说了句什么,男子一边笑,一边低头咳嗽。
江娴下意识自言自语,“这人是谁?”
熊孩子秦信宇站在江娴旁边,他刚好听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贱兮兮地揶揄:“他你都不认识?跟你一样,也是个病秧子呗!”
“休要议论这些。”
秦信德沉吟片刻,笑了一下,“堂嫂,那位是邺王,他不常入京,你不认识也正常。”
江娴跟二房那边的人不熟。
她点了点头,走到秦衍风身侧,不搭腔了。
晋王这次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好东西一部分献给天子,一部分全堆进的裕国公府的库房,晋王还细心地给江娴准备了见面礼。
一尺见方的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江娴受宠若惊,推辞不要,但嘉云郡主却建议她收下,“萱儿,你就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江娴只得收下。
嘉云郡主清点完东西,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江娴和秦衍风一同回到院子,让翠浓打开箱子。
锁扣“咔哒”弹开,箱里除了金银还有罕见东珠珊瑚。
翠浓徐嬷嬷等人大开眼界。
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首饰呢?
江娴拎起一串冰种翡翠项链,又拿起两只芙蓉抱蝉的累金丝对钗,“外祖父这么阔绰吗?”
秦衍风已经见怪不怪。
小时候他和秦随星为了一颗弹珠打架,外祖父给他们一人十袋金珠;
他去国子监念书,外祖父送他的琉璃宝石打造的文房四宝;
秦随星向隐居的须眉居士求学丹青,外祖父直接将须眉居士全家老小塞进京城一处大宅,免得秦随星多走山路……
如今她的身份是他妻子,外祖父爱屋及乌,这箱子金银珠宝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