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成阳大长公主说道：“今儿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你的事情本宫还没找他算账呢。”
楚清灵豁然抬头：“你别找他！”
“他叫你那么伤心，本宫不找他找谁？若不给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本宫的女儿好欺负！”
“不要！”楚清灵焦急地说道：“他两年前就表现的清楚明白，对我无意，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倒是会为他说话。”成阳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如果他拿捏的好分寸，断然不会让你牵肠挂肚，分明是故意若即若离吊着你的心。”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找他！”见好说没用，楚清灵也冷下脸，“你跑去找他给我出气，搞得我多忘不了他一样！难道我不要脸面！”
成阳大长公主给听笑了，“说的你能忘得了似的，也不知道谁做梦都在喊崇光哥哥。”
“……”
楚清灵瞪着成阳大长公主，半晌涨红了脸，一声“娘”喊的羞恼愤怒。
成阳大长公主犹然不知道收敛，伸手戳了戳楚清灵的脑门，“你在金家抱着他哭，娘唤你都不撒手，脸面早就丢光了！”
楚清灵张了张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猛然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了进去，气虚地急喊：“你出去、出去，我要睡觉！”
“好啊。”成阳大长公主拍了拍楚清灵，“休息吧，娘晚些时候来看你。”
她拖着长长的宫装拖摆，离开了楚清灵的暖阁。
先前那精明的下属也赶紧跟上去。
贴身嬷嬷扶持在成阳大长公主身边。
上了九曲回廊之后，成阳大长公主慢慢问：“办妥了？”八壹中文網
“是。”
先前那个精明的下属回：“杨家的人在定国公府没来得及开口便回去了。”
“嗯，办的不错，去领赏吧。”
成阳大长公主说了一声。
待到那下属离开，她才懒懒地笑了一声，“跟本宫的女儿抢男人，门儿都没有。”
她先前在金家听到楚清灵的哭诉，的确是气炸了。
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竟然为裴煜伤心地哭成那样。
她这当母亲的，听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裴煜当场撕成八瓣。
但回来之后猜到崔弘可能欺辱了楚清灵，那火气立即烧到了崔弘身上去。
可这份火气没得发作。
崔弘死了！
后来楚清灵醒了之后说，自己最后看到的人就是裴煜，那崔弘——
成阳大长公主可不相信他是什么失足落水。
裴煜救的楚清灵，也便是最后一个看到崔弘的人，九成可能就是裴煜下的手。
成阳大长公主没想到裴煜那么个看似温润如风的人，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而他护卫的还是自己的女儿，那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变了一些。
或许他对灵儿并非无意。
然后她便顺其自然地考虑起裴煜这个人来。
其实裴煜的家世品行，和楚清灵都很是匹配。
让成阳公主不太喜欢的有两点，一是他的腿，成阳大长公主实在不想看女儿嫁给残废。
二来就是定国公府身处朝局乱流，风口浪尖。
她这些年之所以这么得皇帝的宠，就是因为看的清楚，夺嫡争权她从来敬而远之。
但如今……
女儿喜欢才是一等一的要紧嘛。
至于裴家的处境……瞧着裴昭和裴煜那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自己能搞得定。
偶尔有点搞不定的她随意插个一两手也无伤大雅。
就是裴煜的腿——
成阳大长公主皱眉：“给裴煜治腿的太医来了吗？”
“回殿下！”身旁的嬷嬷赶紧说：“已经在候着了。”
“叫过来吧，本宫得问问。”
到底伤到什么程度，站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少。
还有……有没有伤到什么不该伤的地方。
*
裴煜在涤尘居研究围棋残局，冷不丁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猛快步上前，给他披上披风，“最近天冷了，公子可得爱惜身子。”
“嗯。”裴煜点点头，把棋子丢进棋盒，琢磨着下午杨家大老爷来去如风，着实觉得古怪。
是真的那么巧老夫人身体不适，还是杨家又想耍什么花样？
……
而此时的杨家，年过花甲的晋平公主气的脸色铁青，“你说什么？老身一口气没上来不行了？你个逆子，巴不得老身驾鹤西归是不是？”
杨家大老爷无比冤枉。
先前那家仆就是这么说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裴家屁股都没挨着椅子就回来？
那家仆更冤枉。
这话就是一个穿着杨家仆人衣裳的青年汉子说的啊。
而且说的郑重其事严肃至极。
正好最近晋平公主的身子的确不爽快，谁也不敢大意。
哪里知道闹出了乌龙！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家仆挨了一百大板半死不活。
但杨家倒是冷静了一些，觉得拜访裴家之事还得好好计划一下。
就算裴家和四年前不一样了，那杨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先前去的有点莽撞了。
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乌龙也得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胡闹。
杨芷萱依偎在晋平公主跟前儿，样子乖乖巧巧的，心里稍微有点失落。
还要好好计划啊……
她还想着，定下了亲事，以后见面便可以少些避讳了呢。
……
凌烨接连十日都没有给裴昭传信。
即便是偶尔去给皇帝回报大理寺的要事，也面色平静，看到裴昭如同平常。
裴昭并不着急。
她派墨字营盯紧凌烨以及姜家和宁王府，以不变应万变。
并且盯紧假银案和舞弊案的进展，静待时机。
很快就到了腊八。
这两年来朝中厉行节俭，宫内宴会都少了许多。
今年除了皇帝过寿，宫中几乎没有举办过大型宴会，太子提议稍微热闹一下，皇帝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小雪下了大半个月，正巧到了腊八这一日，雪竟然停了。
白雪皑皑，犹如千树梨花盛开，倒也美的惊人。
宴会的那日裴昭正好当值，便陪伴在皇帝身边，等着他更衣之后，护送圣驾前往承庆殿。
大殿内百官和公侯贵戚跪地叩拜，山呼万岁。
裴昭跟随在皇帝身后，一路到了御龙台上，皇帝稳稳坐上龙椅后，才请众人免礼平身。
裴昭淡淡扫了两眼，发现极少参加宴会的晋平公主竟然来了。
晋平公主的旁边就是成阳大长公主，楚清灵则坐在成阳公主的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