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电子信息产业研究院坐落在京城，总部是一栋高耸的办公楼宇。
研究院不止是一个研发机构，下属还有十多家企业单位。所以，它一来是国家单位，二来也有相当的市场影响力，所以这研究院在业内颇有威望。
沈岳山进门，直接亮出了华晶电子、飞扬电子、华芯国际三家企业大股东的身份，直言要见研究院院长。
这名头将前台众人都唬住了，不敢随意打发，只好把人先请去会议室等着。
不多会儿，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颅，看上去比蔡恒还要年轻上几分。
“沈先生你好，这是我们的院长，刘华清同志。”
一个助理上来介绍了几句，为两人沏好茶，便退了出去。
“你好刘院长，”沈岳山同对方握了握手，“我这次来是想要向院长举报的。”
刘华清摸出根烟点着，点点头，示意沈岳山继续说下去。
“我是这批远赴米国进行光刻机考察的人员之一，考察过程中有不少人吃回扣，甚至受贿。”
接着沈岳山把整个考察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如实告知，看着眼前这位院长的反应。
刘华清听完，皱皱眉头，问道：“证据呢？”
沈岳山拿出了自己留存的景点门票及各种娱乐场所的消费记录，“这些地方，都是考察团的行程安排。”
刘华清拿出来看了看，随手又扔回到桌面上，“就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沈岳山见状，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一张光碟，里面刻录着微型摄像机所拍摄的内容。
会议室里就有vcd，沈岳山放入光盘，摁下了播放键。
画面里，先是沈岳山在向蔡恒反映着考察团里可能存在的腐败问题，没过多久，沈岳山便起身离开。
紧接着，紧闭着的衣柜里走出来一个只穿着内衣的窈窕少女，蔡恒猴急地脱着衣服，两具肉体紧紧抱着，后面发生的尽是不可描述的事情。
沈岳山没暂停，也没跳过，就让画面这么播放着。
刘华清皱着眉头，他当然也认出来这是自己手下的副院长，干这种丑事竟然还让人拍了下来。
香艳的画面并没持续太久，完事之后，女人穿上了一服，踩着高跟鞋出了房门。
没过十分钟，房里又进来一个人。
沈岳山认得出来，就是大巴车上的司机，一张典型的外国人面孔。
沈岳山调大音量，音响里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令人尊敬的蔡院长，这体验舒服吗？”司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还可以，但屁股小了点，比昨晚的差点意思。”
“哈哈哈，”司机大笑着，“要不多留几天？我给你重新物色几个。”
“不了不了，每天晚上都这样，身体遭不住。”
没继续扯这些黄色话题，司机从背包里取出来一沓合同，“今晚谈成的生意。”
蔡恒接过手里看了看，“多少台？”
“7台。”
两人似乎对这销售数据还算满意，都不约而同笑了出声。
紧接着，司机从包里拿出一沓美金，甩了甩，递给了蔡恒，“蔡先生，合作愉快。”
蔡恒也不客气，尽数收下，“感谢款待，下次再来多安排几个亚洲面孔。”
“哈哈，好，看来蔡院长还是喜欢家乡的味道。”
后面就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沈岳山掐掉画面，取出光盘，静静地看着刘华清。
沉默了半晌，刘华清才开口道：“这事我知道了，考察团存在这样的问题，必定需要严肃处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沈岳山补充道：“发生在其它的普通贸易领域，影响的只是企业本身，但发生在光刻机这种高科技行当，这种可耻的不公平竞争破坏的是行业发展。”
沈岳山是在为徐端仪说话。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半导体联盟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阻碍国产光刻机的发展。
当整个光刻机团队连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他是否还会有技术创新了。
“我明白，我们会处理的。”刘华清就说这么多，不愿意再多透露一个字。
“那我就等待刘院长的消息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显然两人不太能聊到一块，沈岳山取出光盘就走了。
他并没直接回到沪市，而是先往水木大学而去。
徐端仪团队的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了去年那番朝气蓬勃的景象。
显然大面积的退单对整个团队的影响不小。
毕竟耗费这么多年的心血，在即将成功商业化能够赚钱的时候，却被扼杀了。
“沈总？”徐端仪在身后叫了一声。
沈岳山回过头，徐端仪的气色明显比半年前憔悴了许多。
“徐教授，还好吧最近？”
徐端仪苦笑一声，看着冷清的实验室，摇摇头，“本来以为把第三代的光刻机交付完毕，就有足够的资金进行第四代的研发，但现在只能停滞在这里了。”
他想着就在两个月前，还高声说着要直面国外光刻机的挑战，就自觉搞笑，原来自己如此不堪一击。
“虽然技术水平是有差距，”沈岳山说道：“但其实并没这么大，估计就在半代到一代之间。”
“无论差的多少，只要有差距，市场就不认可，所以才会有这么大批量的退单。”
“其实……”沈岳山顿了顿，“也不仅仅是技术问题。”
紧接着，沈岳山向徐端仪讲述着自己的考察经过，徐端仪起初只是当故事般听着，越听到后面，神情越加凝重。
“这事根本就不止是技术竞争这么简单！”徐端仪有些愤怒了，“这根本就是针对我国第三代光刻机发展而设的圈套，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腐蚀光刻机从业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