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掌心里都是汗,越想越羞愧,越想越觉得自己越线了。
戚澜注意到了她神色不对,出声道:“小阮?”
阮绵“啊”了一声,慌张地用手抹了抹脸,触脸冰凉黏腻,“学长,抱歉。”
戚澜无奈道:“是我应该抱歉。”
他顿了顿,温声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是想到你休息的时间很少,加上小峋总是闷在家里会闷坏的,这样出去散散心也好。”
阮绵看着他,认真地摇摇头,“不会,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自己太主动热情带人回来,也不会惹得池先生不高兴。
*
“小峋,出发!”池峋兴奋地坐在阮绵怀里手舞足蹈。安全带将他俩固定在了副驾驶上,阮绵紧紧地抱住了池峋的腰。
坐池晏的车时,阮绵都是陪着池峋坐后座,许久没坐在副驾驶,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小峋挺兴奋啊。”戚澜捏了捏池峋的脸,“多久没出来玩了?”
池峋皱起小脸,自己也想不起来,“小峋……不知道。”
戚澜笑着道:“没事,今天出来多玩玩。”池峋:“嗯嗯!”
准确来说其实昨天去了医院,但从进医院到回家的一路上都被装在车里,完全没有机会下车,两周前碰到阮绵的时候,也不算是出去玩了,只能说跟在她屁股后面差点挨了一顿揍。
唯一一次出去吃饭,还是和池峋最不喜欢的池晏一起,多灾多难地闹出了食物中毒的事。
易嘉带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告知最好别受风要穿得严实一点,不然体质太差容易生病。
阮绵又被易嘉当面将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现在肩负着要好好照顾好池峋身体的重任。
虽然现在已经七月了,但池峋整个人还是穿着小长袖长裤,怕受风太多。
好在池峋是个怕冷不怕热的体质,穿着也没什么太热的感觉。
阮绵摸了摸池峋的头,视线看着窗外,心不在焉。
池晏话里的意思是随意他们怎么样,池峋一听就兴高采烈地缠着阮绵要穿鞋子。
阮绵原本想找池晏道歉的心思盘旋反复,讪讪地思来想去好像都是自己的错,道歉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起了退缩的心理。
就连出门的时候都只敢隔着门很轻地说一声“池先生,我带小峋出去了。”
毕竟,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越是喜欢就越鼓不起勇气,好像总是……做错事。
“小阮?”戚澜出声道。
阮绵愣愣地回过了神,“啊?”
戚澜无奈地将一笼汤包往她眼前推了推,“想什么?这么专注。”
池峋像只小馋猫一样扒拉着阮绵的手,用眼睛一个劲地瞄桌上的汤包。
阮绵摇了摇头,拿起筷子给嗷嗷待哺的池峋喂汤包,“没什么。”
汤包皮很薄,阮绵自从带了孩子,吃饭都有耐心了许多,用筷子将勺子里的汤包皮戳开一点,喂池峋喝了点汤汁,然后给小馋猫一点一点地分成好几块,每一块都是均匀的用皮裹着肉馅。
池峋虽然身体差,但是嘴馋,什么都爱吃。上次食物中毒回来后,又被喂了好几天的清汤寡粥,现在听到什么都很馋。
戚澜听到她的语气很低落,温和地道:“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池总的性格就是这样。”
阮绵一听到提到了池晏,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戚澜。
戚澜被她这副警铃大作聚精会神的模样逗乐了,下意识地伸手要摸阮绵的脑袋,“池总不太喜欢接触别人,只要不打扰他就没什么关系。”
阮绵微微避过了他的手。
戚澜倒也不恼,以为他不喜欢被摸头,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虽然池晏不在这里,但阮绵第一反应还是不要被别人摸头。
因为那人当时跟她说了,不准被别人摸脑袋。
见戚澜微笑地看着她,阮绵捂着自己的脑袋,愧疚地撒了个小谎,“抱歉学长,我……家里人说不能随便被别人摸脑袋。”
戚澜“扑哧”笑了起来,“好的。”
阮绵抿了抿唇,将刚才自己含糊说出来的“家里人”三个字在嘴里后知后觉地咀嚼了一番,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羞意,耳朵尖微微发烫。
如同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的小秘密,对方一点都不清楚,她甚至为此感受着刺激又隐秘的快乐。
手掌捂住的发丝软软的,是答应了那个人只给她摸的承诺所在,阮绵答应了就是答应了,绝对不会反悔。
只要池晏想摸,她就凑过去主动蹭对方的掌心。
……如果对方愿意奖赏般地亲她一下,或者摸摸她摊出来的肚皮就好了。阮绵失落地心想。
可惜池晏现在被自己弄生气了,好像很不高兴。
阮绵打开了微信框,原本紧张兮兮的情绪瞬间变得失落了起来,刚才给池先生发了张池峋很香地吃饭的照片试探也没有收到回复,照片被点开关掉无数次,微信信息框半点提示都没有。
被不小心照到照片里的戚澜半张脸温柔异常,与脑海里池晏冷淡的神色呈鲜明对比。
阮绵有些茫然地低头戳着汤包,完全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息和相触的感觉一模一样,阮绵知道绝对不会认错,而池先生和学长都说他这几年没有去过西街,实在是太奇怪了……
总不可能都是骗她的,可池先生住在中心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深更半夜跑去西街。
……这到底是为什么?
“池总好相处吗?”戚澜吃完了汤包,看着阮绵有一下没一下的没什么心思,问道。
阮绵摸了摸鼻尖,诚实地道:“挺好相处的。”
戚澜点点头,“也是,你的性格应该和谁都能处得很好。”
“不是不是。”阮绵知道他理解错方向了,解释道:“池先生也很好。”
戚澜神色一顿,挑起眉笑道:“看来你对他评价不错,明明他今天对你的态度……”
阮绵认真地摇摇头,试图纠正对方的说辞,“没有,池先生对我很好的!”
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冷淡,但会摸她的头,送给她橙子,还会每天认真地吃她做的菜……
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还被人耐心仔细地给裤子别上针。
阮绵想想觉得每天都觉得很开心,从来没有人这么亲近过她,这么地……疼她。
她也不怎么跟别人这么亲密地相处,但对于喜欢的人,仿佛永远有着神奇的下限,可以忍受对方对她偶尔的冷淡,将其忘得很快,满心满眼只有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好,会不会没有满足池先生的需求。
——杨韵雅评价她这个性格就是典型的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要喜欢的人吃亏,记吃不记打,被卖了还赶着帮别人数钱,别人给个馒头她能以身相许将小被褥裹着连夜去报恩。
若不是一直喜欢池晏,这老实纯情的孩子估计被稍微对她好点的野男人骗了,还倒着帮对方说话。
戚澜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换了个话题,“怎么会想起来去做保姆的工作?”
阮绵挠了挠头,笑起来露出了两个尖尖的小牙,有些不好意思,“我申请的助学贷款每个月要还一点,池先生给的薪资挺高的。”
八万都够她用很久了!几个月就能很轻松地还掉助学贷款,还能攒钱上大学!
戚澜点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