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了培训机构，杜玦一路走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前，紧闭落锁的大门在杜玦走近的瞬间自动掉了锁，大门缓缓开启，简直像是摆出了一副“欢迎光临”的动作。
“死神大人，您这门太高端了，还竟带刷脸功能的！”
杜玦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江宁被看得心里发虚，毕竟他偷溜进去过一次，按常理杜玦或许会知道，反正他没说，自然当作不知道。
江宁跨入了图书馆，还要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刘姥姥的样子，对着铺天盖地的书籍和看不见尽头的图书馆吹了一通彩虹屁。
江宁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也太厉害了！死神大人！这里绝对是学霸的终极梦想之地！您这培训机构真是宝藏之地，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太厉害了！”
“你不是之前进来过一次？”
“......”
江宁咽了下口水，干巴巴地转开了话题：“我们要的答案在这里？”
杜玦点头，他往前面走去。
那天江宁过来的时候，只停留了数分钟，他只看到数之不尽的书籍和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并没有走得太远。这次，他和杜玦并肩而行，两旁的书堆得有天花板那么高，即使有些是书柜，也像巨人一般矗立在两侧，越往前走越是黑暗深沉，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壁灯，烛火摇曳，二人的身影在橙黄的烛火中影影绰绰。
江宁不知道杜玦要走到哪里，他似乎早有目的就一直往前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排黑色漆皮的书柜前。
杜玦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书脊上轻轻划过，他手指停留在一本黑色背脊的书中，他抽出了书，飞快地翻阅了一遍，又放回了书柜里，他一连翻阅了几本，似乎都没有知道他想要的答案。
江宁也随手抽出了一本，这些书都没有名字也没有目录，有的只是他看不懂的古代文字。
“言灵。”
“什么？”江宁没明白：“言灵？”
“是，言灵。”
江宁的知识库里不存在“言灵”这个词，但是听字面意思和最近发生的事，瞬间思路通畅。
“文字的灵魂？”
看不见的男人是文字的灵魂，他不是效仿作案，而是文字本身，因文字而生，因文字而活。
江宁恍然大悟，似乎所有不合理说不清楚的事和线索在瞬间全部清晰无比。
并不是杀人手法有多么高端，而是他本身的能力就如同小说情节表现出的一样完美到无懈可击。
小说的设定如此，他就如何强大。一举一动，每一个目标，每一个地方，都随着小说而行。
“古老的法术，或者不能说是法术，而是意念和情绪的结合。”杜玦把书放回了书柜：“每个人都心有执念心有所愿，但是能让这些实体化的人几乎没有，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否则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想到言灵，言灵存在上古时期的传说中，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言灵解释了这一切，但是还有说不通的地方，江宁苦笑了下：“我是得罪谁了，要写成小说杀死我？”
江宁想着自己的性格虽不讨喜，但也要置他于死地这也太夸张了，横想竖想都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杜玦说：“还有一点，每次的凶杀案都比小说更新要快一步，这又是为什么？”
江宁摇摇头，突然灵光一闪：“等下，等下，我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一个朋友闲来无事也喜欢写些东西在小说网上发表，她以前说过网站都有存稿功能，也就是事先把章节放在了存稿箱中设定了发布时间。”江宁打开了这本小说更新的网站，“这个作者每章节发布的时间都是深夜十二点，这一定是被定时的，所以并不是行凶时间早于小说发表时间，根本小说的章节是先写好的，言灵的存在很合理。”
既然事态明朗了，那接下来也可以有进一步进展了，如果能先知道小说之后的情节，或许可以在下一起凶案发生前阻止，江宁觉得身为警察的陆正曦可以办到。
徐且行在中午给他打了电话，说是陆正曦已经醒了，江宁挂了电话就打算去医院，杜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
“和你一起去。”
“哎？”
“事情没结束前，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我。”
江宁挑眉，好笑道：“求之不得，杜律师，要一起洗澡吗？”
江宁原本想欣赏一番杜玦的表情，毕竟他觉得像杜玦这样看上去正经又冷淡的人听到他这样不要脸的话会做出如何让人好笑的表情。
反正恋爱都谈了，还能退货不成？
杜玦很认真地点头：“可以。”
江宁：“......”
杜玦的手机响了，图书馆太过安静，以至于他完全听清了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应该是杜玦的同事，说是有个客户要和他商量一下官司的进展问题。
江宁略带坏笑地看着杜玦，毕竟他明白杜玦工作很忙，责任感也很重。
杜玦却淡淡地说：“我最近没空，如果他急得话，换个律师。”
江宁：“......”
他们赶回医院的时候，陆正曦已经背靠枕头直起了身，徐且行坐在一旁切水果。陆正曦的身体素质，江宁当真是佩服得不行，换做别人早就一副去了半条命的节奏，而陆正曦的气色却像只得了个假感冒。
江宁起码在门口目瞪口呆了一分钟，皱眉说：“徐且行，你作为专业医生，你确定陆正曦现在可以吃东西了？”
“我吃不行嘛？”徐且行说着就往嘴里塞了片橙子，还不忘补一句：“我给你买的榴莲要爆了，不行我就给你吃了。”
江宁：“......”
陆正曦挥了下拳头，兴许是扯到伤口的关系，他龇牙咧嘴了好一番才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见了杜玦，陆正曦笑着让人家赶紧进来，还不忘说上一句：“哎呦，我就是小伤，还让人杜大律师特意走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杜玦对他们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江宁觉得真是好看的不行，要不是眼下实在不合时宜，就想抱着杜玦一整天什么事也不想。
对陆正曦和徐且行，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落座后就说了自己的发现，陆正曦眉头一皱，摆手表示不要担心，他来想办法，这事很容易解决。
一个电话后没多久，他拿来了账号和密码，有些尴尬地说：“那个，咳咳，工作需要，仅此一次，切勿外传！”
江宁揉了下他脑袋，笑着说：“得了吧你，就知道难不倒你陆大警官。”
江宁登录了作者后台，基本信息只有邮箱，昵称之类没有太多用处的信息，而地址，紧急联系人之类的不是空白，就是一看就是随意填写的信息。陆正曦让他别急，可以追溯下ip地址。
江宁看了眼存稿箱，目前作者存稿箱内只有一章未发布的章节，时间就在今晚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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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刺鼻的消毒水，刺眼的白色，还有那永远让人窒息绝望的气息，都让他欲罢不能。
他站在医院的顶楼，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白色，有病人，有医生，他们的衣服是纯洁的白色，男人的双眸非常的奇怪，他的黑色瞳孔只有细小的一个点，此时瞳孔骤然紧缩，连那唯一的点也消失不见了，白色的瞳孔让他看上去异常的骇人。
男人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的神情诡异而扭曲，他幻想着这样纯洁的白色上如果沾染到鲜艳夺目的红色那是多让人兴奋的一件事。
男人这样想着，心脏因刺激而剧烈地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蹦出胸口，他无声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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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的目光锁定在了这一段，医院，是他下一个目标。
陆正曦又接了个电话，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待他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说：“查到住址了，住户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她叫叶雨霖。”
江宁瞪大了眼：“十六岁？”
陆正曦点头：“是的，她一个人独住，其他信息还要些时间，哎，我听你说完那事觉得听渗人的，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怎么就......”
江宁站起了身，他必须要亲自走一趟：“我去她住处找找，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下午，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不知不觉蒙上了层灰蒙蒙的乌云，乌云飘动的速度极快，大片厚重的乌云将清澈的湛蓝色掩盖得不留一丝余地，走在路上的行人，脸上偶尔能落到一两滴雨星子。
江宁跟着地址找到叶雨霖住处的时候，悚然发现这竟然是那一晚他们来过的筒子楼区域，只是并不是同一幢楼。
之前出事的筒子楼恢复了正常，江宁没再感觉到奇怪的气息，只是这一片区域依旧让人有着非常好不舒服的感觉。
叶雨霖住的楼特别的破旧，整个楼道里散发着经年未散的潮湿气，隐隐还掺夹着霉味。楼梯也都是摇摇晃晃的，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杜玦沉默地走在江宁后面，他并未说什么话。
江宁小声说：“杜律师，这里是不是没什么不对劲？”
杜玦：“这里很不对劲。”
废柴江宁闭嘴不说话，反正他什么都没感应到，他们走上了四楼，在昏暗的楼道里找到了404户。
开门的是一个卷发的女人，她画着难看的浓烈妆容，浑身散发着强烈刺鼻的廉价香水味，皱着眉问他们是不是来租房的。
江宁一愣，只说是来找人的。
一听是来找人的，女人的态度瞬间转变，冷冷地问他们找谁。
“叶雨霖。”
“叶雨霖？”女人的表情闪过丝惊慌和厌恶，恶声恶气地说：“这丫头不是快死了么，竟然还活着？”
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