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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严寒之夜(1 / 1)

转眼到了华灯初上之时,简单用了些膳,夜飞雪便和孟忆柳坐在斑驳掉漆的桌子前将白天摘来的梅花花瓣一片片掰下来,剪碎,研磨成泥状物,准备制作梅花精露。

此时“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正是极美好的一个夜晚,唯是太过严寒。梅花的花香很浓烈地弥漫在整个乾西馆里。这犹如缠绕着的丝带一般,绵延在夜飞雪身心之上的沁人清香,并没有带给她半点缠绵之意,她的目光虽因缤纷的花瓣而有些迷离恍惚,然瞳仁最深之处,却闪着晶莹的痛楚冷光。

“你很害怕?”孟忆柳细心的剪研着花泥,虽不抬头,却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

“唉,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她竟有这样的心机……这一次,我当真是栽在她手中了,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能将自己解救出来。”一想到夜无色,夜飞雪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在这一瞬间从喉间喷涌而出。

正在这时,听得有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夜飞雪浑身一机灵,眼中略带了恐慌之意,望了一眼孟忆柳,冷喝道:“谁?”

那脚步停在了门口,并不进来,只听得玲珑在门口跟什么人说着话。一会儿功夫,玲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大总管的吉祥和几个宫女。皇上一般会指使绿鬓去传唤亲厚之人,所以先前来这边传话的一直都是绿鬓,实际上,其他嫔妃接触的却是吉祥。

玲珑轻声回禀道:“主子,吉祥公公领了敬事房的公公们来接主子去侍寝。”

“侍寝……”虽然夜飞雪早有心里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仍是不禁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害怕得抖了起来。

吉祥向夜飞雪请了安,行了礼,随即笑道:“皇上今天翻了充容的牌子,当真是恭喜充容、贺喜充容了。皇上知道充容这边短缺人手,因此着奴才带了些人来伺候充容,还烦请玲珑姑娘带着她们好好给充容打扮打扮,奴才便在殿外候着,只是充容这动作需得快些,莫让皇上等久了。”说着行礼而出。

几名宫女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来解夜飞雪的衣扣,随即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抬了进来。夜飞雪木偶般坐在飘着花瓣的热水里,任由她们将她又洗又刷的。洗刷完毕,有人用软布将她身上的水珠拭干,跟着又有人用一床厚重且又宽大得过份的丝绵被子将她裹了起来,然后便有数名太监急急的进来,行了个礼后,将她抗起就放至承恩车上。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按宫中的程序规矩而办,虽然匆忙,甚至匆忙得让夜飞雪连话都来不及跟玲珑多问,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玲珑,记得要谢恩!”便被人抬走。可终归是中规中矩,并无半点差错。不知道为什么,夜飞雪心里隐隐觉得这一个流程下来,中间似乎漏了点什么,可漏了点什么呢?她现在害怕惶恐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夜飞雪一动不动得缩在被子里,承恩车里虽然温暖如春,可她却觉得天地之间所有的峻寒之意都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承恩车的车轮压着地上的残雪发出格支格支的声,北风声声呼啸着,她整个晕沉沉黑恍惚惚,只盼望这条路就这样永远的这样走下去,再不要停。

可有些事却总归太过无情,吉祥那尖锐的声音到底还是响了起来:“席充容,到了。”夜飞雪又惊又怕,立时就像一只遇到了天敌的刺猬一般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太监们将她扛在肩头,但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门响之后,已经进了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再向内拐进,便到了内殿。太监们把夜飞雪轻轻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被子再次裹紧,然后低头退了出去。内殿内温暖如春,明亮如昼,一对小儿手臂粗的蜡烛,发出莹莹温暖的烛光,明黄色的帷幔矜持地垂直于地上,俩边鎏金柱上,那几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向她怒目而视。

承哲并没有在这里,这让夜飞雪悄悄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之间,她便惊恐不安起来,因为她想起来漏了点什么了,那就是礼仪。没人告诉她呆会儿见了皇上她该怎么做。难道她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跳下床去向他行礼吗?又难道她像个茧一样的窝在被子里,滚下来行礼吗?

夜飞雪又是羞怯又是惶恐,才这发现,身上这条被子未免裹得太紧了些,紧得她根本就动弹不得,不要说是坐起来,就算是呆会儿她想滚下来床来,那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吉祥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驾到!”

夜飞雪愣愣地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停在了那儿。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结了,她的眼中,除了那抹令她心惊肉跳的明黄色之外,再无其他颜色?

“席花晨,为何不来接驾?”承哲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冷漠响了起来。

接……驾?

好吧!那就接驾吧!

夜飞雪终究不敢再耽搁,咬了咬牙,使劲翻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床上滚落下来,然后,她向只被茧缚的虫子一样,匍匐在地上,五体投地蠕动前行:“臣……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万一他叫她平生,她真不晓得该如何从地上拱起来了。

哪怕是隔着厚重的被子,夜飞雪仍是感觉到了身下金砖散发出来的无尽冷意直侵骨髓。她忍不住浑身发抖,一颗心突上突下,上的时候直似要从心口里蹦出来,下的时候,却又沉得见不着底,无处寻踪。

终于,承哲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她躺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了那双绣着金色的团龙的锦丝翻毛的靴子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然后,在离她面孔不到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朕记得……”半晌,承哲清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有人曾经指着朕大骂,说让她乖乖地躺着让朕宠幸,那简直就是做朕的春秋白日大梦!席充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夜飞雪的脸瞬间转白,她艰难地吞了口苦涩的口水,硬绷绷地回答道:“回皇上,是臣妾!”

“很好。朕还记得,有人异常坚决地告诉朕,说她决不做任何人手中的玩物,说她决不会向朕屈服。席充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谁?”

夜飞雪浑身在难以自抑的颤抖,尖尖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可她的语气上,却不肯有半点退缩:“回皇上,还是臣妾。”

承哲蹲了下来,伸过手来,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他那双墨玉似的眼睛透着森人的寒意以及满满地讥讽:“那可真是奇怪了,既然朕的席充容这么有志气,今时今日,却又为何要像朕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扒光衣服,浑身赤裸,躺开在那儿,摊开手脚乖乖地躺在那儿等着朕的宠幸呢?”

夜飞雪羞恼万分,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承哲的目光仍游离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不屑,带着一丝戏谑,带着一丝冷漠。此时此刻的她在他的眼里,俨然是一只猫爪下的老鼠。

夜飞雪的心在他这样的凌迟的目光下被割成了一片一片,被绞成了一堆粉末,寒冷、疲倦、凄惶、愤怒,心碎神伤,却逼得她勇敢的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相触。她在棉被里傲然的挺了挺身子,仿佛现在她身上披的不是件厚重的棉被,而是世上最华丽的衣服一般,她冷漠地、淡然地问道:“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呢?”

“处置?呵呵……”承哲连声冷笑:“怎么,你也知道你自己罪该万死吗?可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可你面对朕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意呢?”

“不知皇上想让臣妾怎么个悔改法?”夜飞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她不知道接下去她会面对怎样一个变数,怎么一个危难。

承哲低低地冷笑一声,也不表态,自如地站起身,淡然道:“檀木屏封后有些衣物,你去把它们穿起来。”

穿衣服?天呐,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更毋论站起来去穿衣服了。

好吧……唯有如此了!

夜飞雪吭嗤吭嗤费力地从地上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才把被子弄得松了些,这才得已爬起来。然后,她托着厚重的棉被向他一屈身,行了个简单的礼,再向个木偶更像个僵尸似地向檀木屏封后跳了过去。

屏封的靠榻上果然放着一套衣服。夜飞雪一看之下,心下不由一紧,竟是她摘梅时的那件男衫,真想不到他竟派人从乾西馆里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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