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了秦美美卧房,屋子里黑漆漆的没人,转身出门,院子里的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就剩何爱国还在整理着桌椅板凳。
问了他,说没瞧见人,又去厨房。
厨房里灯亮着,秦兰芝和何爱君忙着收尾,“妈,瞧见美美回来了没?”
“没啊,她还没回来么,屋里瞧了没?”
“瞧了,没人。”
“这女子,我这忙了一晚么,一下子没管她就不行,真不让人省心。”秦兰芝叹气,“我这还没完呢,准在边上几家呢,让你爸去喊人,玩得不知道时间也不怕人家赶。”
“我去吧。”
说完,何楚桃回屋拿了手电出门。
先去的何小芳家,她知道秦美美往常就爱在她家玩。可敲了门,人没在,小芳说她已经走了。
“走了?”何楚桃皱眉,“走了有多久了?”
何小芳想了想,“有一会儿吧,一个小时应该有了,咋的她还没回家?”
“没呢。”何楚桃摇头,“这不我瞧着这么晚还没回,出来找找。她走前没说还要去哪儿么?”
“没呀,啥也没说。”
“难不成去了小蕾家。”
“嗯,我去问问。”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何小芳关切道。
“不用不用,我去就行,”谢绝了她的好意,何楚桃又去了秦美美可能去的其他几户人家,依然没找着人。
这就怪了,何楚桃心里琢磨着任何秦美美可能去的地方,她虽说贪玩,但常去的也就这几家,不至于找不着。
瞧着漆黑的夜色,何楚桃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会出什么事吧?
呸呸呸,才刚冒出这念头来,她便打打嘴,暗道好的不灵坏的灵,怪自己凡事总爱往坏处想。
说不定是找她路上走岔了,这会儿人已经在家了,自己不知道呢。
如此想着,她不再闷头乱找,转道回家。
万籁俱静,匆匆走在石子路上,何楚桃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走着走着小跑起来,眼看拐个弯就能到家,突然不远处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谁呀?”她用手电晃了晃,大声给自己壮胆。
光线掠过,似乎是两个重叠的身影受了惊吓般迅速分开,没等她看清,两人分头跑了个没影。
期中有一个身影是朝着自家方向去的,何楚桃皱眉,紧跟了上去。
瞧着背影眼熟,何楚桃叫了声“美美”试探,注意到前面人脚步有片刻迟疑,她越发确定了。
“美美——”
前面的人没停,跑得更快了,何楚桃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紧追不舍,直到家门口,眼见着秦美美进门她才停下来喘口气,心道小样还挺能跑,咋不去参加长跑比赛。
确认是秦美美,排除她出事的可能,提着的心倒是落下一大半。
何楚桃喘着粗气进门,见院里的秦美美脸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似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叫你呢,你跑啥?”
“你叫我吗,我没听见啊。”秦美美不承认。
何楚桃才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刚跟你一起人是谁?”
“谁?你说啥呀,我咋没听懂。”秦美美继续装傻。
何楚桃哼声,“别装傻,我都看见了。”
“看见啥了啊。”秦美美依旧故作不知,声音却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看见你跟个男的一起,老实交代那人是谁?”何楚桃表情严肃,不跟她废话绕圈。
他虽没看清人脸,但凭借身形能确定是个男的。
秦美美心里直跳,别看她表面轻松,其实早紧张得手心出汗。
“别想编瞎话骗我,要是再不说,我就让妈来问你。”
“你!”秦美美欲怒,见何楚桃不像开玩笑的,眼珠一转,“凶什么凶,不就小蕾她哥,在他家玩得晚了,怕我一个人回不安全,送我一趟呗。”
“不对,小蕾家我去问过了,你今天就没去她家。”
“哎呀,你肯定问的她爸妈,我在小蕾屋里玩呢,他们吃了饭就在咱家凑热闹,压根就没见着我。”
“瞎扯,我问的就是小蕾,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何楚桃厉声,秦美美越是遮掩她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见不好蒙混过关,秦美美表现出满脸不耐,“哎呀,你管我呢,问东问西烦不烦?明天你就嫁人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掉头的就跑回屋去了。
何楚桃一口气堵在胸口,心塞得不要不要。
一片好心喂了狗,要不是怕她被人骗,才懒得管她,当自己闲的呢。
何楚桃气呼呼地用手扇风,心想问是问不出来了,这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打不能骂,道理说不通,还真是难办。
想想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弄清的事,她压了心底的火去厨房,告诉秦兰芝美美回来了,又问她还有没有没干完的要帮忙。
“不用,这都忙好了,我洗了手给你姑铺被子去。”秦兰芝边说边出门,“美美那个死丫头野去哪了,这么晚。”
何楚桃纠结要不要照实说,不说怕秦美美像脱缰的野马没人管,说了又怕秦兰芝着急胡思乱想,毕竟她也只是瞧了个大概,都还不确定的事,万一处理不好,弄得秦美美起了逆反心理反倒难办。
斟酌再三,她选择暂时隐瞒,“说是在小蕾家玩,我去找正好岔了,回来门口才碰上。”
“哼,都几岁的人了,还尽让人操心,这两天忙没时间管她,上天入地随她去,等空下来,我得好好给她紧紧皮。”
秦兰芝拿了棉被和被套,何楚桃帮着她套上,本要跟着她一起出门,被何爱国叫住了。
她不知道何爱国找自己什么事,猜测想必是看着自己明天就嫁人了,要说些体己话。
她有些期待,何爱国这人嘴笨,又因着性别差异,从小到大他极少这样跟她面对面两个人单独说话。
“坐。”
何爱国扯了凳子,何楚桃依言坐下。
坐下后,何爱国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递给她。
盒子黑红色,上面刻着牡丹花样,许是年久旧得有些泛白。
何楚桃好奇接过打开,“这是什——”
倏得,她眼睛睁大,瞬间失声。
瞧她看见了什么!
一枚碧绿的玉葫芦静静地躺在垫了绒布的盒子了,同跟随着她重生,后又消失在她胸前的那块玉葫芦一模一样。
像是有些难以置信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眼前的东西没变,不是幻觉。
何楚桃心里的惊讶无以言表,她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触手的冰凉再一次让她确信东西是真的。
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盒子里的玉葫芦左看又看,如果不是亲眼见了那块玉葫芦消失,她便要以为是谁偷了藏着这里的。
竟然有两块的一模一样的玉葫芦,她的那块消失后生出了空间,那这块呢?
想到某种可能,她竭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显出异样。
不过,她其实白担心了,自从打开这个盒子后,何爱国的视线就定在上头再没有挪动过。
仔细看会发现,他眼神有些飘忽,似是在看玉葫芦,又似乎在透过玉葫芦看其他什么。
“这东西是?”
何楚桃的疑问将何爱国神游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暗哑,“这是你妈留下的来的。”
“我妈?”何楚桃惊讶,她对生母记忆不深,对这葫芦玉佩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前世她也没有从何爱国手里见过这个葫芦玉佩。
“没错。”何爱国点头,“这是你妈生前留给我的,是唯一能证明她身世的东西。”
“什么?”何楚桃满脑子都是玉葫芦,乍一听这话有些没绕过弯来,疑惑道,“爸,‘唯一能证明她身世的东西’,这是啥意思?”
“哎,这事啊,你妈跟我说,等你嫁人了再告诉你……”陷入了回忆中的何爱国缓缓道来。
原来,何楚桃的生母楚半夏并不是她外公楚长生的亲生女儿。
战乱年代,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楚长生是个游医,走街窜巷无意中捡了年仅三岁和家人失散饿得晕倒在街边的楚半夏。
医者父母心,救了人后,本想帮她找回亲生父母,奈何她年纪小,话都说不大清楚,全身上下除了这块贴身挂着葫芦玉佩,一样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见她一个女娃可怜,楚长生便干脆收养了她。
那年头想要找人太难,一路走一路找,始终都没任何关于楚半夏生父母的消息。
最后定居在何家村再也没出去,一晃眼许多年过去,直到楚半夏病逝,她都不曾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八壹中文網
“这秘密,是我跟你妈结婚的那天她告诉我的。她临死前,让我等你嫁人的时候,把这玉佩传给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凭着这玉葫芦找到你亲外公外婆。就算找不到,这东西留给你也算是个念想。”
说着,何爱国伸手摸了摸玉葫芦,似是不舍。这东西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念想。
“这玉佩的来历竟然是这样!”
何楚桃惊叹,猛然间得知自己生母楚半夏的身世,她既惊讶又觉得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