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凤涅疯狂敲着门,门板上一干二净。
屋里“咚咚”地响了几下,门开了,青灵探出乱乱糟糟的头,问:“干嘛?”
“起床啦。”凤涅把剩下三个字丢出去,“我哥在下面等你呢。他给你带了早餐。
“哦,我先换衣服。”青灵关上门。
凤涅摇摇头,转身离开。
青灵很快换好衣服,刷牙洗脸。然后才跑下去找凤槃。
凤槃看着手中的热牛奶,莫名地烦躁。青灵跑过去,站在他旁边。“早”她说。然后拿走了凤槃手中的千层糕。
“早啊。”凤槃把牛奶喝了,“每天都吃那么点,不会饿吗?”青灵摇摇头,专心品尝千层糕。
“今天心情不好?”青灵问。凤槃回答:“紧张嘛。”“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凤槃没回答,看着青灵,想是在发呆。青灵满不在乎地一小口一小口消灭了千层糕,眼睛不自觉地到处瞄。
一个喧闹的角落里几个人,兴高采烈地讨论今天的比赛。青灵听了几句发现他们在猜自己能打多久。
“别听。”凤槃说,“你可不能打持久战。”
青灵不会说她正有此意。她想好好玩一玩,玩的时候永远不嫌累。
“凤城似乎没什么变化呢。”青灵说。凤槃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是啊,该怎样就怎样。”
“你不吃点吗?”“我吃过了啊。”“那我们走吧?”青灵看着凤槃,认定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青灵,你真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吕冥令先生和你先前比试过的包括我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他连续四年没有失败记录了。”
青灵咧开嘴:“有什么好比的。说难听一些,你这水平我可以一挑六。好吧,有些夸张。”
“那倒是。”
青灵跟着凤槃离开了凤城。她回头看看,问:“阿涅姐呢?”“她啊……一早就到观众席上了。”
“阿槃哥,为什么你成年后就不化为原形了呀?”青灵问,“鸟毛茸茸的,真的好可爱哦。”凤槃沉默了一会,尴尬地笑笑:“不方便,张开翅膀能占人形的三四倍空间”
青灵从侧面盯着凤槃:“呵,阿槃哥你骗人。因为不喜欢吧?听阿涅姐说飞行很累。”
“知道还问。”“好奇嘛。之前都没听过你说累。”“是你耐力差。”“我知道。”
“青灵,他说要见你。”凤槃和青灵肩并肩走着,身后的森林宛如一个冻住的绿浪。整个夏天都万众瞩目的花鸟赛场就在前方。
青灵问:“他找我干什么?”“不清楚。他说要找,没说原因。一会你可以亲自问他。”凤槃说,“他有赛前见对手的习惯。”
“应该没人。”凤槃牵着青灵走到一扇门前。青灵怕烫死地抽出手凤槃没做无谓的举动,微笑着对青灵说:“赛后再见啦。”“再见。”青灵低头看着被牵过的手。然后她独自推开门。
门后的房间美丽而幽静。天花板上垂下四五个秋千,木板漆成黑色,绳子涂成黑色。,在深蓝中难以寻找。没有灯,四处是发白光的星星与天蓝色的星云。倒也不算昏暗。
青灵坐在一个秋千上,被群星环绕。这让她想起北极星和小龙。她喜欢这里。
一道光打进来,一个人站在门口。青灵从容起身:“您好。”
“你好。”他皱皱眉头,看着房间。“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吗?”青灵看着他坐下,然后又坐回去。
“它反映了第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的内心。”“不。至少对在下,这并不是在下的内心世界。”
“你不能主观猜测。”吕冥令看着青灵,“女生?”
“在下认为在下有一个女性化的名字。”青灵微笑着,“在下见过自己的内心世界就在一两周前。不知您约在下到这里有何贵干?”
“‘灵动‘是怎么回事?”
“学的,有一棵树教在下。”
“你不怕反噬?”
青灵小声地笑了一下,说:“还请您赏光好好看一下在下的眼睛。窃以为他讲的比在下讲的更好。”
纤细的身影化进深蓝中,一双青色的眼睛坠入星辰。
空白,一片空白。透过眼睛看向内心深处,似乎只有一片空白,似乎又格外精彩。和名字的谐音“清零”一样,一切都清除一空。青色的眼睛闪烁着,格外出众。
“你打算如何打败我?”吕冥令问。
“哎呀,这还真难倒在下了。”青灵仍微笑着,“怎么说呢?朋友们都劝在下不要打持久战,所以在下玩够了就停。”
“这不是玩。”
“您这话在下听过两次了。”青灵说,“上一次是一个六神转世……也不过是在下的手下败将。”
沉默。因为没人想说话。
“窃以为我们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青灵笑着,“真是遗憾……”
“的确。”吕冥令站起来。
青灵也站起来:“那在下先行一步。一会赛场上再见。”
“期待你的表现。”吕冥令开了另一扇门,“请。”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青灵走出去,离开了房间。
那个房间变了,变成繁华都市中的华丽厅堂。
吕冥令无比熟悉这个景象。这是他在许久前幻想的豪宅。
他在很久以前就不知为什么被丢弃了,养父母叫他“冥令”。他知道自己的姓氏是在六岁时,他顺利化为原形。那是乌鸦。于是他知道自己姓吕。
乌鸦好、乌鸦忠诚,乌鸦团结。
为什么会被丢弃?他不知道。他一个人,挺好。
挺好。他打开第三扇门,走进另一间准备室。
对手是个女孩子,这还真是少见呢。他想。更多时候这里都是男性的主场。不过这个比赛本就是给第一位皇后练习剑术的。
不过来这儿的女孩,但凡赢了的都成了传奇式女皇或皇后。
似乎……忘了什么。几个碎片一闪而过。是……遗失吗?可树妖是魔力的绝缘体……遗失不是万无一失吗?为什么现在又让我想起来它们
眼睛,她的眼睛。
青灵绝不是一般的凤城女孩吕冥令想。
这场比赛将会很有趣呢。
青灵津津有味地看着墙上的字。似乎谁在这儿呆着都会留下什么字。来施防护咒的人已离开。
我一定要赢。天哪,他是个天才。为什么会……加油,尽力就好!哈哈哈,感谢灵反灵动剑法你给我消失!再见了,世界。你们要努力打败他啊!后续来的人。他连胜两年了,我将打破。前面的你失败了哟。第三年了……天啊!救救我!
红笔,蓝笔,黑笔,交错在一起。
一个金色的字迹在镜子上出现:青灵,凤槃在东南面最顶层看着。什么意思?青灵想。
花鸟赛场很高,足有几十层。是向天大陆除灯塔之外最高的建筑了这么高,为的是更好观看双方的空中对决。
所以十层以上的人很少。一是只有灵动剑法才存在长时间悬空状态,二是太高,飞上去都吃力。最高层鲜少有人,以至于没人记得最上层的模样。
最上层与其他层没什么两样,只是灰太多了。为了青灵,凤槃特意上了最顶层。
凤涅早早就到了,燃着小小的炉煮茶。凤槃认出,是她常用的那一个铁的,花纹华丽。小小一个,只能放半个手掌那么大的东西上去,煮什么加热什么都只能一点点来。
凤涅说:“就惯着它。”然后固执地用它加热一切凉了的饮品,长年烟雾蒸腾。
凤涅抬头看了一眼凤槃,又低头关心那一小撮小小的火焰:“招吧,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还能什么。牵一下手呗。”凤槃在她身边坐下。“哦。”凤涅用小树枝捅捅里面的小木屑,似乎又想起什么,说:“早就发生过的事。”
“是啊,早发生过。”
“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
“无聊。”凤涅靠在椅背上,“你们啊……我也不知说什么。我总插手似乎不好。”
凤槃也不知说什么
“青灵这次应该会赢吧。”他说。“一定。”凤涅回答,“若不是灵力反噬太恐怖,‘灵动’本该延续。”
“不知不觉我居然成为我们仨中最弱的一个了。”
“是啊,还是最老的那个。”
“不老,好吗?”
“二十二,和青灵比一比,听上去就像两个年龄段的人。”
凤槃一向说不过凤涅。他只好自我安慰:当哥的就要让着妹妹。
凤涅看着赛场上空:“不知不觉青灵就成了我们中最强大的一员了。记得小时候我们总得把她从奇奇怪怪的困境中救出来。比瓷娃娃还不经打。”
“是啊,现在的她是强的无与伦比。”凤槃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还喜欢青灵。就我所知她似乎还未达到上限。”
“与力量无关。”
“哥哥。”“怎么?”“我有预感,青灵可以强大到我们再追十辈子都追不上的高度。”
“啊?”
“心灵类咒术,对她失效,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凤涅说,“我以为我学会了‘真言’就可以看懂她的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在心灵类咒术上造诣可比你高的多。”
“受禁塔那些人的影响,我可对那些强大的力量感兴趣了呢。”凤涅随手一挥,“当然最强的是神。如果有一个神在就好了。”
“可惜都是妖。”
“不,有一种妖在特殊情况下会成为神。自然是力量方面的。”凤涅说,“太特殊了,以至于明明可行性那么高却一个都没出现过。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是别出现比较好。”
“怎么了?”
“激进派居然想要拿六神转世做活体实验。若是真有一个可称为‘神’的存在,怕是……”凤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清除又总不彻底。明明都是活物,都是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白云真是……她不在了情况就好些了。”
“开始了。”凤槃站起来。
青灵不知该怎么做,没有人教她。
她走出准备室,行礼。然后开始了。
要星星,要漫天星辰。青灵想着,闪过吕冥令的一击。可以啊。青灵想,确实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星星啊。星星呢?
空中,一颗颗晶莹的东西被点亮。成啊。青灵笑笑,挥开与自己纠缠不休的剑,飘到一个星云上。
怎样才好玩呢?青灵坐在星云上,笑着。这里是她的领地。哎呀,游戏先开始了再说。
冰菱扎过来。青灵悠着脚丫,轻轻跃起,从空中落下,落在对手身后。
剑未出鞘,黑色的灵石泛着血似的红。
这柄剑,叫阴阳
“还以为会好玩一点呢。”听着有些失落,像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吕冥令一转身劈去,青灵挡住了。“哟呵,有意思”不过—”青灵笑着,仿佛笑容被冻在脸上,冰凉凉的。
青灵转身闪到侧边,与之一同动起来的还有吕冥令的剑刃。“啧。”不知谁说了一声。
青灵呵呵地笑了,陷进脚下的星星里,又从另一颗星星钻出来。她欣赏什么似的看着下方的对手,看了几秒钟,终于对视。
哎呀,嘻嘻幽灵似的飘下去,终于在半路相遇。火星一闪一个向下掉了好几米一个优雅地背着手,温和地笑着。阴阳剑锋向下,悬在青灵身边,像个忠心耿耿的侍卫。然后她以可怕的速度随剑下落,手臂翅膀似的一挥。
剑转向,冲着对手飞去,无情地与他碰在一起。“可以啊。”他剑尖所指处绽开一道薄薄的红光阴阳绕了过去,与目标开始新一轮斗争。“多谢夸奖。”青灵抓住阴阳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剑挑开了吕冥令手中的剑。
吕冥令松开手,用魔力维持剑在空中与青灵打斗,自己退了好几步远。
青灵有些痴迷地看着两件交锋之处,忽地一闪,出现在吕冥令身后。吕冥令一惊,召回自己的剑刺向铃声青灵胸口。青灵厌烦似地拦住了。“‘云间’,是吗?”她说,“五年前在海洋镇炼成的‘云间’?”
吕冥令没回答,剑轻轻斜了一下,“云间”二字在阳光下闪耀。
“那就对了。”青灵轻笑。她忽然跳起来,抓住猎户座的腰带。然后她爬了上去,眯着眼嘀咕着。吕冥令随之跃起,挥动“云间”想逼迫青灵对决。
跳跃,转身
“云间有个弱点。”青灵附在他耳边,“有个小小的弱点。您知道的。”
云间过于轻了。过于薄了。挥动间轻微的变形给了青灵用见抵住对方脖子的空间。
还来得及,我还没玩够呢。
好。
青灵啊,就是贪玩。
谁也没看清,反正吕冥令没被淘汰。呦呵,有趣了。青灵看看观众席,要照顾一下他们呢。
星星灭了。两个人掉了下去。青灵闭着眼,微笑着。有些松了的发带,终于支持不住了,青灵的头发散开来。蓝色的发带留恋高空,惹眼的飞舞
终于,在气流之后,两人重返地面。
“玩够了。”青灵诡异地笑着。右手不舍似的松开剑柄,左手上汇聚着。
阴阳与云间在两人之间碰撞,纠缠不休。
“你刚才不该放过我。”
一个宛如水晶雕刻成的十字架出现在青灵手中。“知道了。我一介弱女子,怎能凭一己之力打败你呢?”青灵伸直手臂,手心向下,很熟练地摆弄着。她很满意,温柔地笑着:“如果……有两个呢?”
“不可能的。”吕冥令有所警惕。
场内听不见观众的声音。
“呵呵。”青灵笑道。左手一摆,右手一挥。
阴阳闪到吕冥令身前,他从容应对。
忽然背后一股寒意。他闪身躲开,斜眼一瞥。一个半透明的人持一半透明的剑,满身星光,仿佛刚灭的星星全粘在它身上。
“可惜啊……太花哨了。可惜没时间自己做一个。”青灵叹息着。她闪到吕冥令身前,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抓过剑柄。
吕冥令抬手要砍青灵的头。青灵用银剑挡了一下,拨开云间,依然温柔的笑着,笑中带着杀机。那个半透明的人向他劈去,吕冥令侧身抵挡。
“不可以分心哟。”青灵带着愉快,还有最后一个字的小波浪号,用阴阳穿透了吕冥令的身躯。
“不可以分心。”青灵看着吕冥令消失,用她惯有的语气说。
沉寂中,她抓住蓝色的发带,用它扎了一个松垮垮的低马尾。东南面,是吗?她转头看去。
可惜呀,看不真切。
刚才他在干什么呢?青灵把剑入鞘,回到准备室。
干什么呢?
这对兄妹在最顶层大饱眼福。到了比赛结束那个房间已有三人。两个“原住民”,一个“外来人口”
“哇呜,青灵在干嘛?打持久战吗?”凤涅看着下方。
“她的小习惯。”凤槃说,“我他—她疯了,这明摆着打持久战嘛。这么自信?”
“持久战怎么了?”
“她会体力不支啊。而且‘灵动’呢?”
“来了。”凤涅探出头,“好看耶。”
星星亮起来。青灵如群星的女皇,乘星云升入星空。
“糟糕。”凤涅说
“怎么了?”凤槃很快发现了问题
红眼睛?
红色在青眼睛里流转,染红了半只眼睛,一边半只。
红和青,和红配绿一样糟糕的配色。
“反噬?”凤槃问凤涅眉头紧缩:“应该不是,毕竟是青灵……不说了看比赛,刚才青灵那一好险。我天!‘灵动’那么恐怖的吗?”
“就换个位置而已,那么激动?”凤槃并好不到哪去。相比凤涅只好一点点这可不能怪他,他以前也没见过青灵把这一招用到实战上。
“奇怪,这可不像青灵。”凤涅看着青灵悬在空中,格外耀眼。
“正常,她要跟你玩真的呵呵。”凤槃漠然。他对比赛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的兴趣。
不过是青灵的游戏,连控制权都在青灵手上,她可以随时按结束键。然后胜利回家。
“靠!躲过去了!”“正常,他不躲青灵都不会叫他马上离开”
“这都能绕到身后?”“你也不是没见识过。”
然后挨了一敲栗子。凤涅敲栗子,天下无双。
凤槃皮糙肉厚,捂着头连吱都不吱一声。
他抬起头正好撞见青灵从云间边窜过。如会飞一样窜到对手身后,剑抵住他的脖子。
“这你都喜欢?”凤涅等待结束。
“这又不是全部。”
“青灵不是整天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睡着,等你带她回她的小窝的人。”
“我又不指望他会。”青灵开剑,把吕冥令推开来。马尾辫很危险。
青灵低头看着。
星星灭了。青灵开始下落,看上去安宁而从容。吕冥令低头看着地面,似乎有些慌乱。毕竟他也不算老,和凤槃差不多大。
蓝色发带在空中飘荡。
“青灵不会是故意的吧。”凤涅探出半个身子,叫人担心她会掉下看台。长发飞扬着,混在上百年的尘埃里。
她都不知道她写的退出协会申请多出名。凤槃想起那篇文章中,关于青江南的文段,发现一切都是定局。
青江南第一代精灵公主也是继青雅雅后第一个习武的皇后。外加女性剑术第一。
她是公主协会的创始人。
真讽刺,青灵是因为学剑术被协会驱逐的。
真是讽刺。
青江南估计料不到她的公主协会成了什么样的东西,亏她们还说自己是生产皇后的地方。
公主协会常出皇后,花鸟赛场必出传奇式皇后。这句是原文。
一个亮闪闪的“人”出现在吕冥令身后。它像是画中的青雅雅。两大成功女性以这种方式相遇。
“江古—”凤涅拖着长音,“坦白从宽了解一下。”尾音一颤,凤槃和门外躲的人心也一颤。
江古不在躲,打着哈哈说:“那个……谁赢了?青灵吗?”“抗拒从严了解一下。”凤涅坏笑。
“在这不好说吧……”“哥你是不是该去找青灵?”
凤槃本以为凤涅不知道来着。不过现在只能为好友默哀了。凤槃是救不了了,他不走他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比他强。而且不止一点。
他向门外的八卦们笑笑,借口看朋友进了准备室。
青灵浑身酸痛,瘫在休息室里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想起跨过草丛追逐同伴飞行的身影,满腿伤痕又总是最后一名的时光,小腿又刺痛起来。太尖了,太快了,拼尽全力又只能看着同学变成已消失的黑点。她又哭了,因为她现在也追不上。
不哭不哭,她看镜子。
青灵看着镜子,疑惑地看着红雾消散。奇怪。她想。这是什么呢?
“灵儿。”凤槃静静地关上门。
青灵愣了一下,转过头:“你还记得啊……不过你为什么能进来呢?”
“一会再说。”凤槃晃晃的头。
“那你来干什么呢?”青灵坐在镜子前的桌子上。
“礼物。”凤槃想起自己的约定。
“谢谢阿槃哥。”青灵咧开嘴笑着,“是什么呀?”
女孩的身材很好,呈极优美的曲线形。(怪了,为什么之前凤槃没注意呢?)但起伏不大,似乎一切都为了速度与让自己更轻而设计的。她和凤槃差不多高,都一米七一米八左右。早不是刚见面时娇小又柔弱的样子。但她笑的时候还能看见当年树下的小姑娘的影子,有种发自内心的幼稚。
凤槃吞了口口水,摸摸口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手链。他笑着拿出来,说:“我帮你带吧。”
“好呀。”青灵笑得越发灿烂。
凤槃坐在青灵身边,把手链戴在青灵手上。“好看了。”他说。
“痒。”青灵小声说,然后咯咯地笑着问:“这是谁的羽毛呀?”
“我的。”凤槃只是笑。
青灵惊呼一声,说:“谢谢。”
“灵儿,那个……我喜欢你,一起好吗?”凤槃悄悄附在青灵耳朵旁边,说。
表白该有什么?九十九朵玫瑰?浪漫的背景音乐?甜言蜜语?还有一群大喊“在一起”的围观者?
更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青灵垂着头,左眼残存的一点点红全溢到脸上。
“好吗?”凤槃有些紧张。
青灵没回答。她跳下桌子,站在凤槃面前,理直气壮地,说:“阿槃哥抱。”
“好吗?”
“抱了再告诉你。”意思就是不抱也告诉你,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青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就那么看着。凤槃似乎猜到了答案,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用手臂围住青灵。
青灵挂在凤槃肩上。“为什么不呢?”她说。
凤槃松了口气,想抱紧一些。毕竟太不真实。青灵拦住他,说:“别碰,疼。”
“哪里疼?”
“背。之前受过伤,疼得不得了。一碰就疼。”听上去有些委屈,像一个软巴巴的劣质玩偶。
凤槃不说话,只是摸了摸青灵的头。
“阿槃哥,阿涅姐说的‘狐狸’是你吗?”
“是我。”
“阿槃哥,这两片羽毛你弄下来时疼吗?”
“不疼,它自己掉的。”
“阿槃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许生气。”凤槃说。
“不生气。”青灵说,听起来很认真。
“皇位继承人。”凤槃说,“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青灵慌张地推开凤槃:“为什么呢?”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呢?”她看着凤槃,歪着头。
“不给呀。”凤槃笑眯眯地看着她。青灵绞着手,垂着头,说:“就……不许笑啦。我总觉得我不如其他女生,至少在和你在一起上。我不是公主啊。”
“我就喜欢你一个。这话我不会再对其他女孩说了。”凤槃抓着青灵的肩,“不许反悔,你刚刚才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的。”
过了一会凤槃才反应过来:“灵儿,你……”青灵轻轻点点头:“就……感觉你对我特别好,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许笑我……”
凤槃如释重负似的笑笑:“刚好。走吧,该吃午饭了。”
至少不是因为外貌啊地位啊什么的。他笑着牵着青灵,走进亮亮的阳光里。
凤涅抱着小炉子走下楼,被人叫住了。
昨晚的几位。
“你哥呢?”
凤涅不耐烦地回答:“找他意中人去了。”
“谁?”
“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凤涅转身要走。“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好吧,又被叫住了。
“刚才赢了的那位。”凤涅说。语气跟要开炮轰人似的。效果和开炮轰过一样。
凤涅放下小炉子:“都说你们不会信喽。”说完自觉地捂住耳朵。
“不可能!”这句话不大写加粗都对不起他们的悲伤。费尽心思自以为把所有绊脚石都清除掉了,结果是给别人铺路。这怎能不伤心?
“谁都可能。唯独她,那个丑八怪青灵不可能。”
“呵呵,是吗?”凤涅翻个白眼,“应该反过来,只有青灵有可能。”
“你有什么依据!开玩笑时每个男生都说过爱青灵,哪个不是羞辱青灵为目的的!”
“是啊……如果一个男生把另一个女生送他的生日礼物用那个女生的头发穿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三年都不拿下来。还特意变回鸟形挑两根最好看的羽毛给她做礼物。这个玩笑开得真……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而且我哥在找一个能辅佐他的皇后,不是在找花瓶。”
“不可能的。”
“哦?”凤涅挑起一边眉毛,“请问凤槃睡姿是什么样的?爱吃什么?学剑术是为了什么?原形特点是什么?再补一刀,青灵全知道。多读好书吧,够优秀了我哥还能记住你的存在。”
凤涅对随即而来的安静感到十分满意。她捡起小炉子向凤城走去。真好。凤涅想,终于不用吃自己做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