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府尹就派人准备好了位置,糕点茶水一应俱全。看着慕解语落座有些无措的对着慕解语笑着:“不知郡主驾临……”
“千馐百味斋乃是本宫名下产业,如今出了这番大事儿,本宫少不得要亲自来看看。”慕解语端起茶杯,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小口。
“郡主您着……”刘府尹顿时就为难了,瞄了瞄随着慕解语而来,静亲王的贴身内侍,苦着脸看着慕解语。
“本宫绝不仗势欺人,刘大人尽管审。”慕解语轻笑道,“至于本宫方才进来前,听说要证明赠券的真假,本宫倒是有一个法子。”
说着给白蔹一个眼色,白蔹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刘府尹,“这赠券原是本宫初接受酒楼想的一个法子,当初本宫就留了一个心眼,在赠券上做了手脚,真的赠券只要滴了这药水,自然会浮现千馐百味四个字,刘府尹一试便知。”
“谁知道这是不是故意留一手,有些有,有些没有,就是想要赖账。”慕解语的话音一落,一道娇嫩的声音冷然响起。
慕解语目光扫去,对上之前酒楼前那位骄傲的独孤小姐,冷笑道:“刘大人,怎么府衙里也可以随意将闲杂人放进来?”
慕解语的质问让刘府尹心头一跳,可是响起那位小姐的后台,一时间如同火烤。
“你都可以进来,本小姐为何不能进来!”那位独孤小姐美目含怒瞪着慕解语。
独孤家乃是当今皇后的娘家,独孤家家主独孤磊,独孤皇后的胞兄,领威远公爵,兼从一品都统,手握重兵,相当于现代的司令。
独孤家子嗣并不繁茂,嫡出一脉只有独孤磊与独孤皇后二人,独孤磊膝下四子一女,其中长子与幼女乃是嫡出。
慕解语眼前这位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小姐,便是独孤家唯一嫡女的女儿独孤怡婷。
自小被独孤家捧在手心宝贝着,独孤皇后膝下唯有两子,对于这个亲侄女也是宠爱至极,慕解语早已经听说过这位刁蛮小姐的大名。
她微微眯起水月一般的眼眸,淡淡的看着独孤怡婷:“刘大人这位是……”
“回郡主,这,这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独孤大小姐。”刘府尹对于这位初见的郡主,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发慌,她并没有摆架子,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故而说话越加赔上小心。
“皇后娘娘的侄女,独孤国舅府的嫡女。”慕解语的声音很轻,看着独孤怡婷越发得意的小脸,话锋一转冷冷的质问道,“刘大人你没有糊弄本宫?”
刘府尹被这突然施压吓得心头一颤,抖着声音回答:“没没……”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天下之表率,礼仪德行皆为我等瞻仰。独孤国舅朝廷重臣,一举一动足以称为众臣之楷模。”
慕解语不等刘府尹说完,就掷地有声道,“这样的簪缨世家,名门望族,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教,不懂尊卑的小姐,来人,将这个冒充独孤小姐的刁民拿下,送到独孤府去。”
“你这个贱婢,你敢!”独孤怡婷一听慕解语的话,立刻大声怒斥。
“白蔹!”
“拍——”
几乎是慕解语的话音一落,独孤怡婷的眼前一花,清脆的耳光顿时响彻整个衙内,而后在独孤怡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等到脸上传来阵阵刺痛是,独孤怡婷已经膝盖一痛,跪了下去。
“郡主,怡婷年纪尚小,有冒犯之处还请郡主海涵,饶了她这一回。”
这一变故来的极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安康公主之女裴雨萱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对着慕解语福身施礼,言辞恳切的求情。
“萱姐姐,不许你求她,你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不过是一个野种,今日之辱,我一定会让你一步一叩到我独孤家门前赔罪。”独孤怡婷摔倒在地,也不顾脸上和膝盖上的痛意,面目狰狞的大喊。
“独孤小姐,如果本宫没有记错,已年过十五,比本宫还要年长一岁有余,应当不算小了吧?”
慕解语对于独孤怡婷不堪入耳的话浑然不在意,目光依然平淡的看着裴雨萱,“诚如她所言,弗林县主乃是皇室金枝,应该比我这个来路不明之人更懂规矩,不如就有劳县主告之本宫,辱没皇室之罪,该当如何论处?”
裴雨萱心口一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淡然如云的少女,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裴雨萱沉默了,她原本以为她出面慕解语至少会给这个面子,不会将皇室宗亲得罪死,可是此刻她才明白,慕解语从一开始发作独孤怡婷就是要杀鸡儆猴。
所以,今日哪怕是圣上来了,也不会善了了。
“郡主……”刘府尹这会儿连腿都在颤抖了,今日的事儿可是闹大了,他这个小庙估计就要被这几尊大神给拆了。
“郡主,刘大人正在审案,您着闹了一出,难免让人觉得是在祸引江东,扰乱公堂。”吏部侍郎斜着眼睛上前,虽然对慕解语躬身行了礼,可话中却没有多少恭敬。
慕解语也不计较,而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陈公公,将独孤怡婷押下。弗林县主若是没有其他事儿,陪我喝喝茶,看看刘大人审案如何?”
裴雨萱看了看仍然在破口大骂的独孤怡婷,暗自摇了摇头,略一沉吟后才道:“郡主相邀,不敢不从。”
慕解语点了点头,身后的宮婢立刻将裴雨萱的椅子搬到慕解语的身侧,看到裴雨萱落座。这时白苓走了进来,对慕解语微笑的颔首。
慕解语才笑道:“刘大人,本宫已经请颖王殿下将使用赠券之人悉数找到,也请他们都签了字,刘大人可以过目。”
慕解语说完,白苓将一本账目递给刘府尹,刘府尹摊开一看,才翻了两页,脸色就苍白的没有了血色,那一个个名字,随便扯出一个来,都能让他滚回家吃自己。
看完后,也没有再递给旁人,而是更加恭恭敬敬的递给白苓。
“大胆刁民,竟敢制假骗人,李大你可知罪!”刘府尹这一刻是恨极了李大,让他摊上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因为今日的事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
李大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此刻不是咬着这一点不放的时候,于是眼珠一转,大哭求饶:“大人,小民也是没有办法,小民一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每日只能吃上几个窝窝,这才生了贪念,可是小民该罚,他们也不能毒死小民的娘子啊!”
人命是大事,李大这样一嚎,瞬间把他贪吃闹事给掩盖下去。
“刘大人这骗吃骗喝固然不该,可人命才是大事。”柳卓弹了弹衣袍,目光在付少彦身上一扫,而后落在刘府尹身上,“千馐百味斋才开业不过月余,就敢一言不和,下毒害人,这等丧尽天良之人岂能姑息?”
“柳大人好生着急,就是不知柳大人口中丧尽天良之人,指的是千馐百味斋的人,还是郡主呢?”
付少彦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此事原本就是因为李大心生贪念而起,如果本官没有记错,千馐百味斋是先吃再出示赠券,难道千馐百味斋的厨子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他们会出示假券?”
“如此,只要有脑子的人怕都会先将之逐出去,而不是选择下毒。”
“呵呵……付大人再能言善辩,也改变不了,这人是吃了千馐百味斋的东西才中毒的事实。”柳卓皮笑肉不笑的转移话题。
“谁说他们是吃了千馐百味中毒?”慕解语冷冷的看着柳卓,“柳大人时亲眼所见,还是能医擅毒?说得如此笃定?”
柳卓唇角一僵,不得不对着慕解语躬身道:“回郡主的话,下官一介书生,才疏学浅,哪有那等本事,只不过这人是在千馐百味斋中的毒,外面的百姓可是都看着,郡主纵然能够只手遮天,也不能颠倒是非。”
“柳大人两榜进士出身,本宫还以为你何等博闻广识,既然你自认才疏学浅,那么本宫今日就不吝赐教你几句。”
慕解语水月般的眼眸毫不掩饰的讥诮,看着柳卓沉下去的脸,冷笑道,“这世间毒物何止千万,有的见血封喉,有的慢性至一个时辰,一日,一年不等。怎么柳大人见着在本宫的酒楼中了毒就一口咬定是本宫的人下毒?”
“还是在柳大人眼中本宫这个能够只手遮天的郡主,手下的人也个个都有通天本事,到本宫的酒楼用膳之人,不知凡几,却偏偏能够挑中两个骗吃骗喝的人下毒?”
“亦或是本宫闲着没事,要给自己找事儿特意让人盯着那些像来寻事的,给他们下下毒,找点事做?”
“对啊,怎么别人都没事儿,就这两个闹事的有事儿?”
“人家酒楼生意好,同一份菜不知道一时有多少人要,哪有精力特意为了两个骗子费神盯着他们的饭菜,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