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事儿有蹊跷,不知道是哪些人眼红,故意栽赃嫁祸,真是丧尽天良,连人命都不顾了!”
“嘘……你不要命了?连陛下亲封的郡主都不放在眼里,指不定这背后的人有多硬,当心点,祸从口出。”
“……”
慕解语的话让柳卓脸一阵青一阵白,但是那么明显的话连无知百姓都能听出其中猫腻,他也不得不低头认错:“下官妄言,请郡主责罚。”
慕解语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犀利的看着李大:“李大,说你去骗吃,只是因为家中温饱难捱是不是?”
慕解语的声音本来就极为动听,这会儿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听到李大的耳里,却让他浑身一冷,都不敢看向慕解语,更加找不到声音来回答。
慕解语却继续冷声道:“真是好笑,一个吃都吃不饱的人也能花上几两银子去千馐百味吃上一顿饭,本宫的赠券可不是白送的,而且一个吃都吃不饱的人也能穿得起绸料,本宫当真是大开眼界!”
慕解语的话让无数双眼睛落在李大的身上,这才注意到他那一身看似不起眼的衣物,少说也要值个几两银子,顿时就对这个满足谎话的人不满了,一个个低声开始咒骂。
“太子殿下驾到!”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高喊,这一次刘府尹几乎站立不稳。就连一贯云淡风轻的付少彦也有些担忧的看向慕解语。
然而慕解语却眼眸一亮,目光含着一丝期待一丝迫切的看向门外,人群退开,先是两排佩刀侍卫冲了进来,而后那一袭浅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的男子缓缓出现在慕解语的眼中。
二皇子,轩辕止琛,周岁到前朝为质,未满十一岁与宏安帝里应外合拿下雍京,十三岁被册立为太子,至今十一年。
纵然诸皇子个个允文允武,才德兼备,然而却没有一个能将这位太子殿下的锋芒掩盖下去,他的躬亲例行,他的勤政爱民,他的温和有礼,他的公允大度,都广为整个大景流传。
在大景百姓眼中,这位太子是除了宏安帝之外最为完美的人。而他在慕解语眼中,却是与慕解言是一样的存在,甚至比慕解言更加的好。
他们从未见过面,可这位“哥哥”对她的好,桩桩件件,她却了然于心,只是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而已。
轩辕止琛今年二十有五,是一个男子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的一身气度也不负韶华。
浅白色金丝滚边圆领常服,外面是一件月白低麒麟踏云图马甲,雕琢精美苍龙黄玉镶嵌在金腰带上,腰上悬着一个精致缀着明黄穗子的白玉。
长袍没有一丝褶皱,脚上踏着金丝玄云靴。每一步,都带着帝王家独有的威仪与霸气。
他的容颜与容王轩辕止瑢有着五分的相似,皮肤没有其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同样幽深漆黑的眼眸,没有轩辕止瑢那么淡漠与飘渺,却更加多了一分深邃。
虽然不似轩辕止瑢那样的华美无双,却更加的鲜活进人。
轩辕止瑢美则美矣,却有着一份难以企及,甚至与之并立都会心生惭愧,轩辕止琛恰少了那一缕仙气,不再那么高瞻仰止。却也于平和之中将天家帝王之尊展现无遗。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帝王礼三跪九叩,储君礼一跪三叩。
“起吧。”轩辕止琛微微一抬手,而后卷袍朝内而去。
他走到慕解语的面前顿住了脚,目光柔和,语气却丝毫看不出异样:“这就是皇叔家的小堂妹吧。”
“睿敏给太子殿下请安。”慕解语盈盈一福身。
轩辕止琛亲手弯身扶起她:“都是自家人,皇叔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无须多礼,日后就叫一声二哥哥吧。”
“二哥哥。”慕解语从善如流的脆生唤道。
轩辕止琛唇角的笑意加深,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咳嗽。轩辕止琛目光一沉,冷冷的一瞥。
“殿下恕罪,老臣近日身子不适。”轩辕止琛身侧紧跟着他而来的一个中年男子躬身请罪。
慕解语目光一扫,这人年约四十上下,一身藏青色福字团花印纹长袍,外面罩了一件湛蓝色透明锦缎镶边软袍,腰间玉带镶金,五官刚毅,看得出年轻时极为俊朗,目光含着戾气,身材高大精壮,而且身上带着一股杀伐血腥之气,应该是常年征战的大将。
慕解语大概能够猜到此人是谁。
慕解语方才整治独孤怡婷时,早就已经看到她的下人偷偷退了两个出去,自然知道那是去搬救兵,她不怕救兵来,就怕救兵不来,来得越有身份越好!八壹中文網
果然,就听轩辕止琛道:“舅父若是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府休养。”
“老臣的女儿在外受了委屈,老臣就是只剩了一口气,也不能让人打了脸。”独孤磊说着,目光森冷的朝着慕解语瞥去。
“谁敢打当朝国舅的脸?”几乎是独孤磊的话音刚落,这一道温和却威严的声音立刻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大部分脸色丕变,尤以独孤磊脸色最为好看。
“父王。”只有慕解语脸上布满了喜色,先一步朝着来人奔过去。
“当心点,摔着了如何是好。”来人自然是静亲王轩辕弘宇。
静亲王的到来,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见礼,就连轩辕止琛也要对静亲王执晚辈礼。
“好了,不要来这套虚礼,本王不喜欢,本王也就是看着本王的宝贝闺女出去许久未归,心里担忧过来看看而已。”
静亲王冲着众人挥手,甫一落座,就目光温和的看着脸色不善的独孤磊,“国舅,你方才说谁打了你的脸?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你可是当朝国舅,皇亲国戚,辱没皇室那可是死罪,你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静亲王的先发制人,让独孤磊面色一紧,狡猾如他自然知道今日已经讨不到好,正想要和稀泥,蒙混过关。
这时独孤怡婷奔了过来,扑进独孤磊的怀里放声大哭:“父亲,父亲你要替我做主,那个贱婢……”
“住嘴。”独孤磊感觉捂住女儿的嘴,低喝道。
静亲王却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带着长辈的关切目光看着独孤怡婷:“怡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谁欺负你了?”
独孤怡婷早就被宠的没有边了,早就听传言静亲王认下慕解语,不过是慕解语挟恩相要,这会儿看着静亲王这么温和的目光,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于是睁开独孤磊的束缚,对着静亲王哭诉道:“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那个贱婢不仅仅要挟你认了她,而且还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欺负我们这些正经的名门贵女。”
“你说的贱婢是谁?”静亲王面色不变,然而声音却已经透着一股冷气。
独孤怡婷自然没有发现,好在独孤磊阻止的及时,将她的嘴捂住,可是却没有防止独孤怡婷的手指,那一根纤纤玉指直指慕解语。
独孤磊看着静亲王寒如冷冰的脸,恨不得将独孤怡婷的手指给剁了,当然,独孤磊这一个念头划过,眼前锋芒一闪,一股热血直接溅到独孤磊的脸上。
随后独孤怡婷发出了一声尖叫,晕倒在独孤磊的怀中。
独孤磊搂着瘫软在怀中的爱女,看着她手中艳红一片,一根断指静静的躺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等到他回过身后,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静亲王却依旧面色冷冽的看着独孤磊:“国舅府的教养,本王今日算是领教了,国舅爷连子女都管教不好,何以约束数万将士。”
“今日你的女儿敢指着本王的女儿鼻子辱骂她是贱婢,那在你眼中本王又是什么?皇兄又是什么?是不是明日你手下的人都敢持剑逼宫了?”
静亲王的话不温不火,然而那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独孤磊背脊生寒,纵然心中有千般怨与怒此刻也发泄不出来。否则就是坐实了他要逼宫之罪。
可是要他咽下这一口气,他又实在是不甘,于是心一横,咬牙跪在静亲王面前:“老臣年老体弱,教子尚且无方,难以担当上陵都统一职,更无颜面见圣上,还请王爷替老臣请辞。”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递给静亲王。
独孤磊奉上的兵符,他这样做不过是反将静亲王一军。
静亲王与宏安帝感情再亲厚,但是历来涉及皇权都会心生隔阂,没收军权的只有陛下一人有这样的权利,静亲王如果收了,只要有心人在陛下那儿说上几句,宏安帝一旦对静亲王心生不满,按上一个意图不轨之最。
独孤磊日后自然能够找机会报了仇。如果静亲王不收,那么就要想办法让他起来。
就连轩辕止琛在一旁都不悦的蹙起了剑眉,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静亲王的反应。
出乎所有人的粒料,静亲王云淡风轻的从独孤磊手中取走了兵符,不但取走了,而且转手就递给轩辕止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