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文三江的话,陈清河惊得是一身冷汗。
原本以为文三江是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他的办法比土匪更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把对方给一锅端了。
琢磨了一圈,陈清河也没琢磨出更好的主意,只能按文三江说的去办。
如果真把市场搅乱,那也只能一点点的想办法恢复秩序。
文三江吸溜了一口羊肉,忍不住说道:“清河,今天你对孙小八,实在是太仁慈了点。像他这样的二五仔,你不杀一儆百,以后可没人服你。”
陈清河双眼微眯,不点头也不摇头,但从中可以看出,他并不认可文三江的话。
“文先生,如果咱们是来立山头,那肯定得见血,要杀一儆百。”
“可是……今天咱们来鄂尔底斯,是为了做生意来的。咱们得让这些人相信,哪怕不用打打杀杀,大家都安分守己的活着,也能过上好日子。”
文三江皱着眉头,可见对陈清河的话并不认可。
不过在他的心目中,陈清河的思维更广,脑筋更活泛。
自己老了,以后的世界属于陈清河这样的年轻人,自己还是选择尊重的好。
夜里,外头狂风暴雪,陈清河躺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目光眺望远处的启明星。
如果换做是家里,在这个时间点,自己搂着老婆估计睡得正香呢,何苦在他乡受这份罪!
混蛋老太婆,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陈清河心里暗暗盘算着,等自己以后发达了,就把整个杨家买下来,把钱春芳的家修建成共工厕所,让她在门口收费!
“阿嚏——”
夜晚,披着一条毯子的钱春芳坐在月光下,冷冰打了个喷嚏。
这是她来庆州的第二个星期了,厂房已经开始运转,公司扩建以几何速度,有条不紊的扩张。
庆州是整个青州的省会,人流和财富都比青州要强,在她的操作下,有很多生意都和陈清河的工厂接轨。
比如自行车、中药、奶茶等等,在庆州开了许多大型展销广场,因此让陈清河的生意直接翻了几番。
毕竟血浓于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杨音韵和钱春芳的感情也渐渐深厚。
她将一个鹅绒的披风盖在钱春芳的腿上,“奶奶,外面天凉,咱回去吧。”
“奶奶再坐会儿,看看家乡的天。”
钱春芳倚靠在躺椅上,喃喃的感叹说道:“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往事不堪问,可现在咱们的国度,已经越来越好了啊。”
“万万平方公里的沃土,以后等杨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的时候,奶奶就算是死,也可以合上眼。”
“大好的日子,您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杨音韵嗔怪的道:“奶奶,咱们是有万万平方公里不错,可清河正在边境线的最北端呢,听说那边喝酒在路上摔一跤,都能冻死人。”
“呵呵,心疼老公了?”
钱春芳目露柔和,却带着些许无奈的道:“有些事,本就是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果清河成了,对你们的子孙后代都有受益无穷的好处。”
“哪怕是输了,也有数不尽的资源。”
“商人就好比是鱼塘里的鱼,大吃小,小被吃。”
“音韵啊,你仔细想想,清河曾经去川蜀的时候,受到了人家怎样的刁难?想当年犬养浩二来的时候,你们又是怎样的千钧一发。”
“可是两年以后,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一家人都再也不用遭受任何危机。”
“奶奶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杨音韵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道理她都懂,但就是舍不得看老公在外地受委屈。
钱春芳瞥了一眼眼圈红红的杨音韵,叹了口气说:“明天把孩子接过来玩几天吧。庆州新开了游乐园,你给自己放个假,带着她们去逛一逛。”
杨音韵情绪总算好了一些,“谢谢奶奶!”
夜晚,杨音韵和陈清河躺在床上,眺望同样的启明星,却是有些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陈清河从床上弹起身,洗漱下楼买早点,拎着热腾腾的大包子和豆浆回到公司住宅。
再度回到门口的时候,陈清河惊愕的发现,门口竟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孙小八?你来干什么!?”
来的人,赫然就是昨天被砍断了一根手指,被送进医院的孙小八。
回过身看到陈清河时,孙小八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道:“陈老板,你是我的恩人,以后我就跟定你了!”
“哪怕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陈清河不由一笑,“行,进去吧。”
他昨天对孙小八示好,就是为了离间。
他刘一手性格暴戾,苛待小弟,自己就宽厚待人,和他形成鲜明对比。
或许现在没什么用,但等日后某天,刘一手在和自己的较量中属于弱势时,他的那些手下们就会揭竿而起,众人推墙。
正如当年乱世三国,人人自危的时候,原本就是个姓刘鞋匠的刘备,硬生生能顶着个皇叔的名头,靠着‘仁义贤德’四个字,招兵买马成了真正的皇帝。
被刘一手掌控的鄂尔底斯,正如当年的三国,根基不稳的陈清河,正像当年的刘备。
没办法,陈清河只能选择‘仁义贤德’来立足。
否则以他的个性,估计会和文三江的选择差不多,把刘一手干掉,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想想就觉得爽快。
回屋以后,陈清河还热心的给孙小八倒了一杯豆浆,“来都来了,就一起吃点吧。”
孙小八感动得热泪盈眶,“陈先生,你这……这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才好!”
昨天的时候,文三江还不明白陈清河为什么要对一群人渣格外的宽容。今天看到孙小八的举动,他彻底明白了。
相比较杀人,收买人心更加困难,也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