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欣将沈天瑜与詹采月的故事娓娓道来时,见着慕容晴那越来越暗淡的眸光,他心里也就越加的欢喜着。
沈天瑜,你阴我!我说过,我赵子欣一定会玩儿死你!谁笑到最后可真是难说!
或许是赵欣的语气太过冷淡,或许是他所说的那些画面太美,慕容晴只觉得从心底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冰凉,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抱着手臂,她忽然有种鸠占鹊巢的错觉。
沈天瑜和詹采月的过去实在太过轰轰烈烈,也实在是太过美好;她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沈府,也不该和沈天瑜结为夫妻;特别是赵欣语气加重的说道詹采月的变心可疑时,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迷魂大法。
这个时候她在想着,如果詹采月不是变心,而是被人控制呢?哪怕她是宁姨娘的人,如果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女子呢?就像母亲当初被人设计一样,如果沈天瑜清醒了,知道真相了,那么她又会被置于何处?
沈天瑜为了詹采月做了那么多的事,更是不顾沈老爷和沈老夫人的反对,坚持要娶詹采月,如果詹采月当真是受害者,那她又成了什么?
想着想着,慕容晴就觉得周身都发着寒;下一刻,一件黑色的披风就将她包裹;她甚至没发现,一双微凉的大掌,将她颤抖的手握着,传递着本就少的可怜的温度。
清羽偷偷的睁了眼,当他看到慕容晴失魂落魄的靠在赵欣肩头时,不得不对自家主子竖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没想到主子耍起混帐的本事来,也有这么高明的一招!
天明时分,碧儿隔着门朝屋子望了望;明明被一道门给隔着,却似能看到什么一般,与翠儿暧昧一笑。
看了看天色,翠儿这才敲了房门。“二少爷,少夫人,奴婢们进来伺候二少爷、少夫人洗漱。”
喊了一声,听得屋里头似有动静,这才推了房门。
今日比平日里晚了足有一个时辰来,想来并未耽误到二少爷和少夫人的温存。
这般想着,两个丫鬟面上挂着笑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走在前头的碧儿却是惊的瞪大了眼,莫说碧儿,就连翠儿也是惊的没有往日的平静。
原本该睡在一起的人儿,如今却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塌上;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让她们那般吃惊,最让她们难以理解的是,赵欣居然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看上一副好心情的模样倒着茶正在喝着。
碧儿与翠儿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到底都是经过风浪的人,这一惊过后,翠儿便朝床走去,碧儿也朝塌走去。
翠儿轻唤了两声‘二少爷’,却见沈天瑜没有任何的动静时,心中有些忐忑;碧儿却是喊了几声之后,慕容晴便迷迷糊糊的睁了眼。
“大小姐!您可总算醒了!”说着话,将慕容晴给扶着坐了起来。
直到碧儿第三次含蓄着问着昨晚的事时,慕容晴这才将昨夜之事忆起,从房中到养生院,她只记得赵欣与她说了许多之后,她有些茫然,不知何时赵欣拿了两坛酒来,也不知怎么的,见他大口喝的畅快,她也鬼使神差的倒了酒便喝,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这些事虽忆了起来,可她却自知是万万不能说;摇了摇头,与碧儿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两日累了,昨日与二少爷聊了许久便睡下了。”
碧儿看了一眼犹自坐在那儿喝着茶的赵欣,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终于让慕容晴发现了赵欣的存在。
慕容晴看向赵欣,正巧赵欣也转眼看来;他眼中那一成不变的冰冷态度,倒是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碧儿见慕容晴也不会说什么,便也不再多问;心中想着,只要沾上赵欣,准没好事儿!
翠儿言明要伺候慕容晴梳洗,赵欣这才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虽说赵欣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可众人都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就连一向怕他怕到恨不得将自己隐到墙中的春蕊、秋荷,此时也敢大胆的看上两眼。
直到慕容晴梳洗完毕,沈天瑜依旧没有醒来;翠儿心中忧虑,见慕容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却又不得不上前问道“二少爷到此时还未醒来,不知少夫人可知原因?”
原因?慕容晴直接摇了头;方才她把过脉了,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想来是昨日服用的药量过大,今日才起了反应。
从起床至此时,慕容晴心中便在想着,这些日子在沈天瑜身上花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已然将他身上的毒解了,就等着他痊愈;可偏偏在昨日她居然开始存着夫妻伉俪的幻想;就在她陷入梦境之时,赵欣的话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是啊,沈天瑜和詹采月,那原本是天作之和,却不知到底是真背叛还是被设计,如今劳燕分飞;她昨晚便想过了,如果詹采月是被设计的,以沈天瑜对詹采月的那份深情,詹采月必然是他心中的一个魔障;如果到了那时,她又当如何?看着枕边人魂不守舍?还是等着他施舍一点可怜的爱?
想了许多,从迷茫到彷徨,再到此时的心如止水;想到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孝!母亲的大仇尚且未报,而她却在考虑着这些儿女之情。可不就是不孝么?
慕容晴,你醒醒吧,你要的情,沈天瑜给不了你!至少在他心中,你就是一个责任罢了!就如赵欣所言,沈天瑜对你不过就是感激!因为感激,所以尊重,所以不会说出和离,更不会有休妻一说。可是,如果你沉浸于这份尊重,你便妥协于男人的妻妾成群!
终于算是想明白了,心里倒是异常的平静了;不迷茫了,也不彷徨了;那丝刚刚升起的温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被熄灭;而她心中,只有报仇。
原本在看着医书,等着沈天瑜醒来;却没想到,沈天瑜没醒,倒是等来了一诏圣旨。
当全府上下跪听圣旨之后,慕容晴心中冷笑连连。
“沈少夫人,圣上的意思,你可是明白了?”传旨太监语带几分警告的问着慕容晴“今晚宫中设宴,沈少夫人可莫要晚了!”
“是!民妇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圣旨,朝翠儿打了个眼色;翠儿立马拿出一袋银子递于传旨公公;掂了掂银子的份量,传旨公公这才面露几分的笑意“对了,听说沈二少爷身旁有两位功夫甚高的护院,这进宫带不得配剑,沈少夫人还是与他们交待一番的好!”
说完这话,得了好处的传旨公公由沈老爷亲自送了出去。
进了拾闲院,慕容晴依旧在想着方才那公公的话,沈天瑜身旁两位功夫甚高的护院?
常与沈天瑜一起出府的,便是赵欣与清羽,方才公公那话是在劝诫着进宫不得带兵器,实际是在告诉她,此行凶险,需带上得力之人才行!
想到这,慕容晴便是眉心一动,那公公是谁的人?
“晴儿?”
当老夫人喊了第三声时,慕容晴这才回过神来;“是,老夫人何事?”
“今日这宫宴,只怕是鸿门宴,却是拒也拒不得,去又怕出事;哎,你将赵欣和清羽一并带上吧,平日里也就他二人跟在天瑜身旁得力些。”圣上旨上明言,慕容晴代国招待公主有功。故此宣她进宫参加宫宴。
听起来是多大的恩赐,可明白人都知道,这是龙潭虎穴!
慕容晴点了点头“晴儿知晓,必不会再出风头。”八壹中文網
“嗯,你知道便好!”叹了口气,老夫人这才挥了挥头,示意乏了;慕容晴也知趣的起身福了礼,便拿着圣旨回了墨荷院。
这一来一回的,也半个多时辰;回到墨荷院时,沈天瑜正在春蕊伺候着梳洗;一见慕容晴进屋,立马欢喜的跳了过来“娘子总算回来了,刚刚醒来没见着娘子。”
这话气一如既往的委屈,就似慕容晴将他给抛弃了一般;慕容晴习惯性的一个浅笑,这才说道“今日晴儿与夫君一同进宫,夫君今日可得穿的仔细些才行。”
慕容晴的声音一样的柔和,就连那笑容也是分毫不差,可是不知为何,碧儿与翠儿就觉得如今的慕容晴在对沈天瑜说话时,少了些什么;至于少了什么?她们却是如何也悟不出来。
赵欣一手拿剑,正准备推门而入;伸出的手却是在此时缓缓的放下,嘴角勾着一个笑意;当面上恢复到冰冷模样时,这才推门而入。
夕食时分,两辆马车从沈府出发;慕容晴面带忧色的看着清羽,心中倒是真的愧疚“老夫人发了话,需你一并同行,辛苦你了!”
旧伤未愈合,又添新伤;如今还不能好生养着,老夫人一句话就得一同前往宫中;在老夫人看来,保护沈天瑜是关键,至于别人的死活,她自不会关心。
传旨公公的那一番话,想来老夫人也是悟出了些什么,不然不会特意交待让赵欣和清羽一并入宫。
慕容晴这微带歉意的话,听的清羽直说‘不碍事’,倒是赵欣在一旁冷冷一哼“清羽做的也够多了,回府之后你最后还是多往养生院跑跑,他这伤一日不好,我这心里头一日不踏实!”
赵欣这冷冷的话,慕容晴无声应对;沈天瑜依旧是老样子,将头放到她肩上,睡的迷糊。
轻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庆幸着沈天瑜此时的不清醒;将近午时沈天瑜方才醒来,自打醒来之后,便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不确定是因为昨日服量过大?还是今日不会清醒?
昨夜的事,让她颇感尴尬,若是此时沈天瑜清醒,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皇宫,象征着权利与地位;哪怕是在宫中微有职位的宫女,也比外面的大户小姐要趾高气扬的多。
似乎是有人早做安排,沈府的马车到了宫门,甚至连盘查都没有,便直接放行;一路畅行;当马车不得再前,只能步行时,几人这才下了马车,由宫人带着往宴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