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意识己经完全昏迷了的宁若初,使劲儿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看着,终于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孔。
这个女人,竟然是徐凝秋。
她苦笑了一下,而后,沉重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落到了徐凝秋的手中,她还能全身而退吗?必竟,徐凝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杨宣断子绝孙,自己虽然是姓宁,但是到底是杨宣的女人啊。
徐凝秋见宁若初没有了一点儿的反应,她再也顾不得太多了,却见她使力的背负起了宁若初的身体,将她背到了院子的外面。
此时,寒意阵阵,白雪飘扬而下,徐凝秋抓起了一把雪花,使劲儿的塞入到了宁若初的口中。
“吃下去,吃下去你就能活命,快咽。”徐凝秋怒语了起来。
雪为寒,断肠草为热,寒意入体,便能压制热意的泛滥,最起码,能抑制断肠草毒素发作的速度。
她卡着宁若初的嘴,一把一把的往宁若初的嘴里面按着雪花。
就在这个时候,素云和雪草匆匆的赶了过来,素云一看到徐凝秋正在往宁若初的嘴里面按雪花,当时就大怒了起来。
却见她一个抬脸,冲着徐凝秋的身体便踢了上去,徐凝秋一个应声,便倒在了地上,她怀中的宁若初,也随之的被扔在了地上。
“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女人,竟然要害我家小姐,我饶不了你。”素云可谓是气坏了,在她看来,徐凝秋不停的往宁若初的嘴里面按雪花,也不过是为了羞辱宁若初罢了。
“你杀了我,她也得死,她中了断肠草的毒,现如今,己经意识昏迷了,快,让她吃雪,然后,再给她煮一碗绿豆水,要快,这是救命的时间。”徐凝秋也顾不得太多了,她再次的匍匐起了自己的身体,抱住了宁若初的身体,继续的给宁若初的嘴里面按着雪。
这一次,素云没有再阻止她,三个人,在小院里面迅速的忙碌了起来。
三个时辰后,天色微明,屋内的三人,都没有睡意,她们紧盯着床上的宁若初,小心之极。
还好,徐凝秋来的及时,她将大把的雪花塞入到了宁若初的嘴里,抑制了毒素的发作,而后,又给宁若初灌了大量的绿豆水,这样,才将宁若初体内的毒素给解了一些,最起码,此时是保住了宁若初的性命了。
“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啊?”雪草担忧的看着宁若初,问起了素云。
素云摇头,她不通医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看宁若初的神色,比初中毒的时候,脸色己经好看了太多,听她的呼吸,平稳之极,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中毒之人。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天亮以后,小姐还没有醒过来,我一定要下山去带小姐找郎中。”素云如此的说道。
雪草立于了一边,没有说话,她嘤嘤的啼哭,自责之意明显。
“都是我,都是我粗心大意,都是我不小心,给小姐沏了带毒的茶水。是我的失职啊。”雪草捂着自己的脸孔,无尽的自责。
素云看了一眼雪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雪草并未有害宁若初之心,这个时候,责怪她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如果宁若初还醒不过来,那真得下山去找郎中了。”徐凝秋伸手,探上了宁若初的脑袋,这会儿,她的体温微微的降了下来。看起来,毒素己经消散了一部分了。
宁若初自己懂医术,只要是她醒了过来,就可以配出来专门克制断肠草的毒药,这样的话,她获救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素云看着徐凝秋,从她的脸上,素云看不到一点儿悲喜的情绪在其中,她不过是比宁若初早来危月庵一两个月的功夫,但是,在她的脸上,素云看到了更多那独属于佛家的平静。
也许,清圆师太的话是对的,徐凝秋,才是最合适在危月庵生活的女子。
“徐姨娘,谢谢您伸手救了我家小姐……”素云思索了一下,她认为,在这个时候,有必要对徐凝秋说一声对不起,必竟,先前自己不明真相,还对徐凝秋不敬,若非是自己脚下微微的留情,想来,就自己的那一脚,也能给徐凝秋踢个半瘫了。
徐凝秋回脸,看了一眼素云,她极是不悦的说道:“这是危月庵,没有什么徐姨娘……”
很显然,她对素云对她的这个称呼十分的不太满意。
素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对不起,勿思师父。”素云双手合什,对徐凝秋做了一个佛家的礼数。
徐凝秋浅然的一笑,她看了看素云,微微的点了点自己的头。
素云感觉到,徐凝秋己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院外,庵院的打鸣鸡叫了几声,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鸡啼之音响了起来,素云看向了窗外,外面的天色微微的泛白。
床上的宁若初,许是听到了外面的鸡啼之音,良久以后,她使力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当素云和雪草的身影,涌入到她迷离的双眸中以后,她的那颗心才稍稍的放了下来。
“小姐,小姐……”
素云与雪草交替着叫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使力的挤出来了一个笑意,她开口,慢慢的说道:“我还没有死,对不对?”
“小姐怎么可能会死,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雪草抢话的说了起来:“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我和素云带你去看郎中。”
雪草急切的看着宁若初的表情,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掉落了下来,本来,她也不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姑娘,可是,一想到自己竟把宁若初害的差点儿失去了性命,她就禁不住的自责。
宁若初回道:“我还好……只是,身体有点儿乏累,没法儿动……”
宁若初试着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哪知,哪一条胳膊也动不成。
“你中了断肠草的毒,我己经用寒雪水帮你克制下去了,并且,用绿豆汤解了一部分的毒,现如今,还没有完全的将毒素排出体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能帮你把余毒给全部的排出来。”徐凝秋凑到了宁若初的身边,问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抬脸,看了看徐凝秋的脸孔,突然间,她竟是笑了一下。
原本她以为,徐凝秋在关键的时候过来,肯定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的,当然了,不施援手,就可以让自己香消玉磒。她怎么也想不到,徐凝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份善心。
“素云,找笔记下,我给你说药方,抓药,冷水煎服……”宁若初思索了一下,她用眼睛,看着素云,吩咐了下去。
素云应声,提笔将药方给写了下来,不多时的功夫,她便从庵内自备的药库中,取来了宁若初所需要的草药。
宁若初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这会儿,她算是真的知道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小姐,我这就去找水。”素云取来了药,放到了雪草的面前,她折身,想去找水。
徐凝秋听了她的这话,她一个跨步,挡到了素云的面前。
“既然是有人想要下毒,那么,就算是你去哪里取水,都有可能中招,要想安全,不如取这冰天雪地的寒雪化水,这样的话,还能安全一点儿,必竟,就算是想要下毒,也不可能将这漫天的茫茫白雪全然的都洒上毒药吧?”徐凝秋的话,极是有道理。
素云看向了宁若初,想要得到她的指示,宁若初未加思索,点头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就是想要相信徐凝秋。也许,是徐凝秋的这一身禅服,穿出来了出家人的情怀吧。
素云拿了器具,飞身跃上了房顶,取下来了白雪,化作了火,帮宁若初煎药。
此时的天色,己经完全的亮了起来,小院之内,一阵的药香之意,四下的弥漫了开来。
庵内的钟声,悠扬而深远的响了起来。
“小姐,起来,喝药。喝了药,你的身体说不好就能活动了。”素云端来了药碗,送到了宁若初的面前。
宁若初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素云与雪草无奈,只得将她给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儿的将药灌入到了她的嘴里面。
正当素云喂着宁若初的时候,突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尖酸刻薄的挖苦与讽刺之音。
“哼,好大的福气哟,这都己经到了上早课的时间了,竟然还躺在屋子里面睡懒觉,据说是大小姐出身,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府第,才能养出来这样懒笨的小姐,许是嫁不出去了,才被发派到咱们这里,借清修之名,养懒惰之性的吧……”
听到了这个声音,素云按捺不住的开门,却见勿字辈女尼勿闲,正领着一帮子的尼姑,站在小院的门外,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挖苦讽刺起了屋内的宁若初主仆。
素云冷笑了一声,看来,她们这才来了十几天的时间,有些人,便要把持不住了,终于开始找事儿了。
既然找事儿,那便好好的对付找事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