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爷,南大公子,既然南二公子的血毒解了,的确是好事一桩。我和莫言先生这就回京禀告我父皇知晓。”五皇子没立即走,而是姿态谦和地对二人说道。
南老爷点点头。
“五皇子慢走!”南溧阳颔首。
五皇子打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要离开,忽然想起徐太医,立即看向他,“老太医,你可还能赶路?”
徐太医无奈地看着五皇子,“五皇子,老夫年岁大了,可禁不起这般来回匆匆的折腾了。我就留在南府歇一宿再离开吧!”
“也好!”尹泽一也知道徐太医受不住了,来汶河这一趟也是因为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其它太医来了也未必起作用,才将他拉来了。如今的确只他管了作用,既然要急着回宫,的确是不能将他折腾垮了。他思索一下,“我留两名侍卫与你做伴,明日再回京。”
徐太医摆摆手,“五皇子将人都带走吧!我不值什么钱,没人打我的主意,五皇子和莫言先生要连夜赶路,身边的人手怎么能少了?明日天亮我再走。”
“既然弟弟的血毒解了,五皇子和莫言先生只管复命,但是我也要进京谢陛下之恩,徐太医届时与我一同进京吧!五皇子就不必留侍卫了。”南溧阳道。
这次的事情,皇上这样的兴师动众的前来慰问,他们南家族,再有特权,却也不能无视那个高位上坐着的人,是一定要亲自去谢恩的。
尹泽一闻言看向南溧阳,笑道,“既然南大公子要进京,捎带护送徐太医回京,最好不过。那我就放心了。”以前尹泽一没有见过他,但是这一次来,见他毫无畏惧的跟莫言呛话,可见此人绝对不简单。
“五皇子慢走,路上小心!”徐太医也觉得这样甚好。
尹泽一点点头,不再耽搁,招呼跟随他和莫言一起来的几名太医出了书房。
南溧阳派人将南溧水送回了院子,和南老爷一起送莫言和尹泽一一行人出府。
不多时,莫言和尹泽一与随同而来的人一起离开了南氏府宅,徐太医留在了南府客房休息。
南府重新安静下来,南老爷和南溧阳不放心被送回自己院子的南溧水,齐齐过去观看。只见南溧水虽然昏迷着,但呼吸平稳,眉心的那一点紫色的血印已经消失不见,齐齐松了一口气。
“爹,我娘什么时候会醒来?”南溧阳问南老爷。
南老爷摇摇头,“那两位神医只说你娘会昏睡一日一夜,如今刚刚过了一日,还有一夜,大约明日早上就会醒来。”
“爹,您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南溧阳低声问。
南老爷摆摆手,“父亲确实不知道,你还是别问了。”
“据说萧晟大将军的嫡女是天生的血毒之身,前日二叔来之后,不也说这个女子确实与众不同,想来这天下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血毒是怎么一回事了,就算今日来的不是他,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的。”南溧阳看着南老爷,面色凝重地道,“儿子能猜到,皇上也能猜到。如今咱们牵扯了这萧府,又得皇上惦记,现在萧府的境地您也不是知不知道,萧晟大将军这样的大功臣,忠臣,都会面临今日这样的境地,我们南家,这些年的特权确实也太多了,以后怕是会有天大的麻烦。您年岁大了,府中只您一人支撑。您不如就告诉儿子,儿子也能帮您分担些。”
南老爷闻言心中感动,拍拍南溧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爹虽然没什么出息,胆子小,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但是自诩秉承南氏文风,君子一诺,贵在诚心。既然答应了人,不泄露丝毫,就要做到。否则,惹怒了人家,那么我们南氏一门都将遭难。听爹的,这件事情你别再过问了。”
南溧阳抿唇,“爹,你想过没有,就算您不说,您是突破口,皇上也会从您身上查。如今五皇子和那皇上的幕僚莫言先生拿着那两幅画像回京了。那两幅画像是您画的,也许皇上会宣您进宫。届时,当着皇上的面,天威难测,您抵得住皇上的盘查拷问吗?”
南老爷心头顿时一凉,当今皇上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能像五皇子和莫言一样说将人打发走就将人打发走。皇上动动手指头,南氏就要遭殃。
“还有娘,等娘醒来,您确定您能瞒得住她?娘可不是一般女子,这么多年来,您应该也了解我娘,否则也不至于昨日夜里与我说那番话。”南溧阳看着南老爷。
南老爷叹了口气,虽然南溧阳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父子二人心知肚明。
“以前儿子或许或多或少都与娘有一样的想法。但是经过弟弟中了血毒,若是无人能救他,那么他就会死去。我才彻底地醒悟了。无论多少家业,也抵不过血脉至亲。”南溧阳诚恳地看着南老爷,“所以,爹,您且宽心,儿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老爷看着南溧阳,眼眶有些发红,用袖子抹抹眼睛,感慨道,“一转眼都这些年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如今你弟弟的血毒解了。你能这么想,爹最欣慰不过。不错,你们都是我的儿子,舍了哪一个,为父都会痛不欲生。”
南溧阳看着南老爷,抿唇点点头。
“君子要做到言而有信。爹只告诉你,是你二叔从上京城回来的时候,有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因为对你二叔有所要求,所以才会交换条件,来给你弟弟治病。”南老爷背转过身子,言简意赅,有所保留地道,“爹只能告诉你这些。”
南溧阳点点头,“您能告诉儿子这些已经足够了!爹您放心吧,今日所知,儿子必定烂在心里,不会向谁透露半句,儿子不会让父亲和二叔陷入困境。”
南老爷点点头,有点儿老怀感慰。
“这些日子您未曾好好休息,您回去去休息吧!弟弟这里有我在呢。”南溧阳道。
南老爷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南溧水一眼,放心地出了这所小院。
南溧阳站在窗前目送南老爷离开,直到他的身影走得没了踪影,他才收回视线,轻声喊,“来人!”
“公子!”一人应声出现在窗外。
“昨日我吩咐你的事情,可曾查探明白了?”南溧阳询问。
“大公子恕罪,属下们能力有限,来人武功太高,而且离开时是走的老爷书房的密道,您知道,那条密道有无数出口。可以是城内,也可以是城外。而且一直以来,老爷一直封锁着那条密道,属下们没有机关破解之法,虽然府邸内外以及城内城外都布置了人手。但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来那两个人早已经离开了。”那人单膝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吧!若是轻易地能被你们察觉,也就当不得是高人了。”南溧阳摆摆手。
那人缓缓地站起身。
“将布置的人都撤回来,暗中去查探一下上京城这两日都来往了什么人?回来告诉我。”南溧阳沉思片刻,再度吩咐。
“是!”那人垂首应声,见南溧阳不再吩咐,退了下去。
南溧阳在窗前站了许久,看着夜幕一点点儿将白天的光明盖去,他低低呢喃,“这个萧婵果然不可小视……”
不多时,南老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屋后看了一眼依然昏睡的夫人,叹了口气,宽衣睡下了。
徐太医在南府客房内,虽然累卷不堪,但是却无睡意,他行医多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血毒是何人给解的?怎么给解的?竟然给解了?对医术钻研几乎入魔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解毒的人是谁。
夜色渐渐浓重,整个南府也陷入浓郁的夜色中。
萧婵和王松弋其实并没有如南溧阳的府卫禀告的一般料想早已经离开,其实一直待在书房的密道下。自然将尹泽一和莫言来到书房以及离开的一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漆黑的密道里,听到莫言的话时,萧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松弋虽然看不见萧婵的脸色和神情,但是从她气息判断,感觉出她是在笑。
书房归于平静,人都离开时,萧婵也转身离开,沿着密道向外走去。
王松弋跟在萧婵身后,凭借他习武之人的耳目敏感,感觉萧婵脚步隐隐发虚,气息也比寻常浊重。往日里,他几次遇到萧婵时,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都感觉不到她任何气息变化,但是这时却将她的气息变化感觉得异常清晰,他不由蹙眉,低声问,“你受伤了?”
“不碍事!”萧婵摇头,这些年她总是这样,这一身毒血似乎异常的娇贵,便是以身试毒,她也要昏睡个两日两夜,只要这血流失,萧婵便会气息虚弱,她没有武功,抵抗不了这毒血的反噬,经过这么长时间,确实是感觉到冷汗浸透了里衣。
王松弋抿了抿唇,快走一步,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