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此事当三思而后行!”和玮想了想,担忧地问道:“他虽一直没正面与皇上皇后交手,但实则一直在后面操控佳后与朝岚等人。他擅长复制、模仿,一定早把皇上与皇后了解得非常彻底了,他一定知道皇上皇后会去天晋!若他在那里设下陷阱等着皇上皇后怎么办?”
云长安看着驿站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如今亏在脚不能动,目标很大,他随时可以发现我的行踪。”
“依臣之见,不如以静待劳,看他们怎么办。关宵瀚若真死了,乱的是天晋,得益的还是我们。我们按兵不动,若他们要打,那我们就与他们一战。”和玮挥了挥拳头,激动地说道:“我河阳铁骑今非昔比,天晋的那些将领,绝非我们的对手。就算有个大和尚又怎么样?难道他有三头六臂,可以分成上百个大和尚?”
慕长情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召步相与赵相前来商议,驿站那里加强警戒,三位严将军不得踏出驿站半步,着罗裳与周玮亲自负责三位严将军的衣食住行。”
“不如让他们住进军师府。”云长安说道。
“也好,军师府机关重重,还有三公子在,那妖和尚的爪牙掀不起风浪。”和玮双拳对击了两下,掉头就走。
云长安眯了眯眼睛,小声说道:“夫君,我右眼皮直跳呢。”
“右眼跳财,朕的皇后又要发财了。”慕长情蹲下来,捧着她的脸笑。
云长安想了想,满脸认真地说道:“皇上越来越像个神棍。”
“掌嘴。”慕长情沉着脸训她,“奴才们还在,你又胡说。”
“我是神婆。”云长安拿起白羽团扇,笑着往他的额上拍,“我爹以前爱摇扇,我总觉得他装模作样,如今才觉得这扇子好。”
“别岔开话题。”慕长情握着她的手腕,沉声道:“皇后威仪呢?什么神婆神棍,你也不给朕一点面子。”
“嘻嘻,对付妖僧的人,当然只能是神婆神棍了。夫君是知道的,正义的英雄拿他没办法。”云长安呶了呶嘴,摇着扇子说道:“还是扇子好,扇子能煽风点火,还能打蚊虫。”
四周的太监宫女们不时抬眼看看二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
天晋皇宫。
太后双眼通红,一脸焦色地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关宵瀚。
这病来势汹汹,没有半点征兆,前一刻还在龙椅上端坐,听众朝臣商讨如何对付日益强大的盛元国,稳固自己的霸主国的地位,抢夺大漠商道,下一刻他就一头栽下了龙椅,人事不省。
“并未中毒,御医们束手无策!”几名贵妃跪在一边,哭哭啼啼地说道:“太后快想办法,救救皇上。”
“别哭了!哀家不正在想吗?”太后又急又怒,指着几个贵妃训道:“你们都出去,吵得哀家头疼。”
贵妃们哭着退下去了,一直在旁边忙碌不停的御医弓着腰过来,胆战心惊地跪到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微臣等确定皇上不是中毒!这病古怪至极,只怕是……”
“怕是什么?”太后眸子大瞪,一手抓紧关宵瀚的手,紧张地问道。
“妖魔入体,迷魂夺魄。”御医连连磕头,声音越来越小,“就像当年太后看到的幻境一样!”
当年太后是被阵法中的幻术给迷住了,这事被关宵瀚瞒下,知道真相的只有关宵瀚以及几个铁血心腹。听到妖崇二字,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挥了挥帕子,扭头看向关宵瀚,颤着嗓子,眼泪嗖嗖地滚下。
“皇帝,现在可如何是好?你可不能这样躺着!”
“太后请早做决断。”丞相靠近来,小声说道:“现在必须册立储君,以免朝堂大乱。”
“放肆,皇帝还没到那一步!哪一个敢乱?”太后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骂道:“外面的人听着,谁再敢到哀家面前来胡说八道,哀家就杀了谁。”
丞相拱着拳,等她发完了怒,又往前一步,继续劝道:“太后容禀,且不论陛下病情如何,立储之事必须做个决断。陛下此次倒下的蹊跷,盛元国得知消息,说不定会大举进犯。”
太后跌坐下去,大口地喘息着,哭诉道:“所以哀家那时候就劝你们,联姻之法最稳固,你们都不听。”
“这事八成与盛元有关呢。”丞相抬了抬眼皮子,又说道。
“那……”太后紧揪着锦帕,飞快地站起来,“那赶紧让边境的将军们做好准备,随时迎战!”
丞相点点头,转头看向病榻上。关宵瀚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情况很糟糕。他叹了口气,掉头就走。
太后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几拜,哭道:“菩萨保佑我儿,愿我儿平安渡过此劫。我愿折寿二十年,换我儿平安长寿。”
“太后求菩萨,不如求真神。”跪在一边捧着药碗的太监小声说道。
“哪位真神?”太后急声问道。
“青州寺主持,凤鸣之主,方园。”太监抬起头,缓声说道。
“他?”太后连连摇头,“陛下曾说过,这和尚有野心,不可靠近。”
“可是现在陛下的性命重要。此事说不定就是盛元所为,慕长情才是真的野心勃勃。太后想想,在这世间想谋害陛下的人没几个,方园他恨的是慕长情,而慕长情要的是整个天下,是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作妖的是慕长情,并非妖物。”太监又说。
太后定定地看着太监,手中的帕子越拧越紧。
“奴才断定,盛元边境已经开始集结大军了。”太监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各位王爷那里也有盛元的探子活动,想谋权篡位!陛下一天不好,这些人一天就不死心。太后早做决断,不要错失机会。”
太后抖着身体,慢慢弯下腰,握紧了关宵瀚的手,“儿啊,娘该如何是好?外面全是虎狼,你好的时候,他们都给你跪着,对你说好听的。如今你倒下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露出了真面目,想要拥立自己的人为皇帝。儿啊,你可千万好起来。”
“太后,盛元那里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了。”外面有人急声说道。
“立刻去请方园。”太后咬咬牙,扭头看向大殿朱红的门,厉声说道:“记住,不许让外面的知道此事。”
大门外的脚步声匆匆退开,太后的视线回到关宵瀚苍白如纸的脸上,长声叹息,“只能搏一搏,愿我儿福大命大,真龙护身,渡过这一难。”
——
山巅。
方园歪歪地坐在树下的高椅上,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神色平静。
“圣族长,盛元和天晋都有消息了。昨晚子时,有七对……慕长情与云长安从宫中出来了,分别前往了大漠、大华城、严家城、天晋、河阳、南邺、大夏七个方向。”
“什么?七对?”方园放下地图,长眉微拧,慢慢转头看向跪在前面的黑衣仆从。
“对,七对。慕长情一直有暗影卫,这七人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来。就连云长安也都一样,全坐着轮椅,戴着斗笠面纱,无法分辩是哪一对才是真的。”
“圣族长,密信到!”又有一名黑衣仆从急匆匆地过来了,手臂上停着一只青雀。不过,尾羽拔光了。
这雀儿眼露凶光,见到了方园,立刻尖鸣着冲向了他。
“与之前的一样,这青雀的尾羽也被拔光了,不过密信带出来了。”随从说道。
方园手起手落,青雀的尖鸣声戛然而止,扑通一声栽落在地上。
随从马上捡起青雀,扳开青雀嘴,用细长的银勾从青雀的喉中取出了一枚小银丸,捏开后,取出了密信。
“宫中还有一对帝后。”随从看完之后,错愕地惊呼道:“圣族长,他们会不会根本不去天晋,现在只是施了障眼法,迷惑我们?”
“他们会去的。”方园站了起来,淡然说道:“取僧袍来,去天晋。”
“是。”随从跑进木屋,捧出一身崭新的雪色僧袍,一串雪玉佛珠。
方园换好僧袍,将雪玉佛珠挂在手腕上,快步往石阶前走去。才踏下五级台阶,又有一只失去尾羽的青雀栽落在地上。
随从取出密信,脸色变得很是疑惑。
“圣族长,盛元的战船开始集结了,先锋战船正沿着乐水往湄河而去。那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何去那里?”
“湄河?”方园拧了拧眉,低声说道:“派人盯紧他们,随时来报。”
“圣族长,是否再等等?慕长情和云长安实在狡滑,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属下实在猜不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