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韩亦宸听管家说夫人晕倒了,急急忙忙赶回来,就看到司徒北站在门口。因为三年前那件事,他始终怀揣着怨恨,看司徒北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冲进房间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飞快跑到床前,查看郁美艳的情况,“妈妈,您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叫医生来检查?”
小儿子这么关心她,郁美艳心里感动极了,她看了一眼僵站在门口的司徒北,这两兄弟一个内敛深沉,一个热情冲动。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被那个如杂草一样的女人耍得团团转呢?
她把他俩同时叫回来,就是要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谈谈那个女人。
正好她找的私家侦探拍到一些东西,她想她的两个儿子看到那些照片,一定会对这个女人有更深的认识。刚才她真怕司徒北会一气之下走人,还好亦宸及时回来了。
“我没事了,就是血压有点高,头有点晕,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大哥今天回来了,你怎么不叫人呢?”郁美艳知道三年前的事让这两兄弟心生嫌隙,她一直试图补救,但是没有用。这两人的个性一样固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她才害怕,怕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再度变成仇人。
韩亦宸在母亲面前还算乖巧,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司徒北,司徒北装作没听见,不予理会,转身就走。
“北,你先别走,我给你们俩看样东西。”郁美艳叫住司徒北,然后打了内线,让刘嫂把电脑抱过来。电脑上的照片是私家侦探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照得很清楚,甚至能看见温夕瑶脸上滚落下来的泪珠。
郁美艳没有下床,示意刘嫂把电脑上的图片放给他们看。
司徒北刚才在刘嫂抱着电脑经过他时,已经瞄到了照片,否则以他的性格,他早就走人了。此刻看着电脑上自动播放的照片,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照片里的人是温夕瑶,她满脸的泪水,她面前站在齐铭,两人似乎在争吵,最后抱在了一起。
温夕瑶脸上绝望与痛苦的神情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了司徒北心上,他痛得快要窒息了。刚才她语气中的落寞,是为了齐铭吗?
韩亦宸看着照片里的人,他没有司徒北的感觉那么明显。说实话,他现在对温夕瑶的态度还处在暧而不昧的阶段,他看到温夕瑶跟别的男人拥抱,自然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不过,他悄悄地瞄了一眼司徒北,那晚温夕瑶打来电话,喊着司徒北,你不要去见她什么的话,他就猜到温夕瑶跟司徒北的关系不简单。此刻看着司徒北煞白的脸与紧握的拳头,他有些幸灾乐祸。
看着自己的女人倚在别人怀里,他一定不好受吧,那么他是否能够体会到,当年被最深爱的人与最信任的人同时背叛的痛苦呢?
照片还在自动往下播放,司徒北已经忍不住了,他几步冲过去,从刘嫂手里抢过电脑,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轻蔑地瞪着郁美艳,“您闲着没事干,就只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吗?”
郁美艳被司徒北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到他的指责。她一蹦三丈高,愤怒的指着他,道:“司徒北,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要不是水性杨花,我能有机会抓到她的把柄吗?刘嫂,给他听录音,他就会知道温夕瑶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刘嫂从来没见过大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大少爷,她还是按下录音笔,播放那段截下来的录音。
“我穷怕了,可以吗?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需要钱给我安全感。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要钱,他可以给我钱,也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这是你给不了的。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这段话在室内重复播放着,那清甜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穿透了司徒北的脑门,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眼前浮现的是她痛苦地倚在齐铭怀里的模样,她说她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的,是这样的吗?
韩亦宸心底的震撼不比司徒北小,但是他的关注点不是在她爱钱上,而是她说她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受尽白眼。难怪她身上总是有种倔傲的自卑,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有这么矛盾的气质,但是她身上有。
那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气质,原来全是来源于小时候的遭遇。
郁美艳看见司徒北骤变的神色,心里有些担心。三年前,司徒北跟顾惜朝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苏莞与韩亦宸将他们捉奸在床,苏莞愤而离去,他脸上都没有这么惊心的痛苦。
难道已经来不及了?不会的,一定还来得及。
她抬手示意刘嫂出去,刘嫂担忧的看了一眼司徒北,然后安静离去。卧室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郁美艳语重心长道:“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会幸福。而她,不是可以给你幸福的女人。亦宸,你也看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我希望你悬崖勒马,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两兄弟再为了一个女人而变成仇人。”
“妈妈,温夕瑶是我的助理,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如果我真的爱上了她,我并不介意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想要钱,我们家多的是,我不在乎她图的是我的钱。”韩亦宸磊落道,假如他爱上了她,他会倾其所有,只为让她幸福,而她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他,他已经不在乎了。
韩亦宸的表白差点没将郁美艳的脑血管气爆炸,她斥道:“这是什么混账话,我们韩家的男儿,要绝世无双才配得上,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一个为了金钱能够抛弃前男友的女人,我绝不允许她踏进韩家的门。”
司徒北已经反应过来,他冷笑道:“她进的是司徒家的门,不是韩家的门,这一点,请您搞清楚。”说完,他也不管郁美艳瞬间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愤然离去。
郁美艳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昨天,温夕瑶也说过同样的话,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她是不是已经晚了,不行,她绝不允许那种女人成为她的儿媳妇,绝不!
韩亦宸坐在旁边,心里一阵惊异,司徒北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俩难道结婚了?那么他接近顾惜朝还有什么意思,不是刚好成全了他,让他全身而退?
“妈妈,他什么意思?他跟我的小助理结婚了?”
“我不知道,听说是领了证了。反正我不管,领了证没办酒,这桩婚事就还不算数,我绝不让那个下贱的女人成为我的儿媳妇。”因为司徒北的忤逆,郁美艳对温夕瑶的厌恶指数持续升级,已经快要达到爆棚的级别了。
“真领了证了,那他跟顾惜朝不结婚了?”韩亦宸不死心的再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别问了,快去吃饭吧。”郁美艳挥了挥手,忽然想起韩亦宸刚才说的话,她警告他,“亦宸,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许你再跟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她不是个好东西。明天去公司,你立即把她辞了,这事让你爷爷知道,看不好好收拾你。”
韩亦宸没有再问,前两天顾惜朝跟他约会时,顾惜朝似乎跟他说过,她跟司徒北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可是那天晚上,顾夫人就在电视上高调承认顾惜朝好事将近的消息。
他一直以为顾惜朝是为了安抚他撒的谎,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可是既然他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为什么顾家那边还在着手订婚的事?这到底是一场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其事?
这事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司徒北冲出韩家大院,脑子还是混乱的,温夕瑶倚在齐铭怀里落泪的那一幕,始终刺激着他。今天,他结束会议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司机老徐还在笑话他,说现在的市长大人,好像有了点人情味了。
谁也不知道,那时的他是怀揣着满心的激动与兴奋,想要立即见到她。在车上,他频频看表,不停催促老徐开快点。就连小杨都说他归心似箭。
是的,中国五千年累积下来的文化,仅有这“归心似箭”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也不能免俗。他很想念她,那种思念让他十分焦灼,恨不得马上飞到她面前,将她抱进怀里。前天他走时还在她耳边戏谑,希望他回来时她已经准备好接纳全部的他,从心到身。
他那么渴望见到她,却在半路接到刘嫂打来的电话,说郁美艳突然昏倒,家里没人,她十分害怕。听到郁美艳昏倒,他只好先去韩家大院,就算他怨恨她,她还是他妈,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他不该来的,她那么心狠,怎么会有事?
当年父亲刚死,尸骨未寒,她百日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地嫁给了韩正,让父亲在九泉之下都蒙了羞。这样的女人是祸害遗千年,怎么会有事?
他一时心软,竟没料到她早已经挖好坑等着他。她哪是他妈,她是他前生的债,今生专门来讨债的,否则她怎么会见不得他过一天的舒心日子?
如果没有看到那些照片,如果没有听到温夕瑶那番话,他可以很幸福的。可是现在,他忍不住怀疑,她嫁给他,是不是因为受不住他的胁迫而屈服了?
他一路狂飙回到富临小区,站在楼下,他忽然胆怯了。这个时候,他居然不敢进去面对她。
他在小区外面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进去。他重新坐回车里,给顾泽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顾泽很爽快的答应了,并约定在金色cup见面。这家私人会所,是两人投资开的,收益十分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