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看着他，脸色苍白，眼眶却带着淡淡的红。
她手握成拳头，握紧了却还是止不住颤抖，秦隋英试着去握她的手，却在触摸到那冰凉触感的下一秒，被她狠狠甩开。
“晚晚，你让我先解释。”秦隋英上前一步，狠狠钳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稳在自己一臂之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解释什么……”陆晚晚牙关颤抖，话因为哽咽而含糊不清。
她整个人抖得厉害，像是在这隆冬时节被脱光了，放在冰层上，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抖。所谓万念俱灰，这个在她的小说里出现过不少次数的词语，在这一刻，她终于真实的体会到了。
“秦隋英，我连命都可以给你，你……你这样对我……”她两腿发软，倚着门框，身体如同萎缩了的面条一般，就这样划下去。
秦隋英心头既疼且慌，就连他挪用盛隆资金，被老爷子发配到江城的那场董事会，都不曾让他这样的失措。
“晚晚，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秦隋英拉着她，小心的让她坐在沙发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我当时气坏了，你又不肯跟我低头，我只想让人吓唬你一下，让你主动找我。”
“是我不对。”他咽了口唾沫，盯着陆晚晚的眼睛：“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打我也没关系，别憋着……”
他一边说着话，陆晚晚颤抖得便更厉害。
她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抽干了一样，身体软得没有一点力度。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陆晚晚像是被呛着了，忽然捂着嘴咳得声嘶力竭。
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发疼，耳畔一阵嗡嗡作响，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秦隋英，她知道他在说话，可是他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整个世界仿佛与她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她的视线一片一片发暗，心跳鼓噪犹如秋蝉，身体却如同冬日的蛇一般，温度往下降，往下降……如坠冰窟。
有什么黏腻液体，在她口鼻间流淌，她呼吸艰难，下一秒便感觉到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晚晚！晚晚！怎么了？”
秦隋英见她捂着嘴，咳着咳着，白皙的指尖竟然流出血来！
他当场便吓坏了，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子：“叫医生过来！快！”
他跪在她跟前，一手扶着她瘦弱的肩，恍然间透过她发丝的间隙，看见她后颈上那块还没脱落完的黑痂，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闪过尖锐的疼痛。
“将手拿开，让我看看！别捂着！”秦隋英试着去掰陆晚晚的手，却只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她浑身僵硬得像是一具死过一遍的尸体，骨头都几乎要崩出来，一根一根扎着他的心。
刘老三早就被这番变故给吓傻了，惊惧交加的站在一旁，心里想着这陆晚晚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可要怎么办。
先前只是被稍微折腾了一下，秦隋英已经怒气冲天得如同一条喷火的霸王龙。
今天他过来找秦隋英，正好又让陆晚晚听到了这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刘家也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瞬间闪过后悔与绝望。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为了讨好秦隋英，而接这个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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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他就住在离半山别墅不远的地方，赶来之后先查看了陆晚晚的情况。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陆晚晚收的刺激大了，血压往上飙，出了鼻血。
她当时哭得哽咽，血呛进了嘴里，才出现了那么惊惧交加的一幕。
虽然得知没什么事情，秦隋英却还是不肯让医生离开，甚至让阿陶准备了一间客房，让人暂时留住。
陆晚晚留的鼻血被清理干净之后，安静的坐在床上，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秦隋英，眼神冰冷而幽深，阴森森的，甚至有些吓人。
秦隋英从来没被她拿这样的眼神看过，此时却也不躲，只是坐在床头，静默无言的看着她。
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而他的忏悔又显得那样的无力，他的补偿……他甚至不知道要拿什么补偿她。
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图，只是爱着他这个人。
可是，她也从来不畏惧离开她，不害怕将他拱手让人。
她爱得宽容而无私，宽容到甚至愿意让他追求……家境更好，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女人。
“对不起。”
他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因为她没有挥开他，而松了一小口气：“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吓唬你……晚晚，你别不说话，骂我几句也好，对我动手也可以，想要怎么罚我都行。你不说话，让我心里好慌……”
“你心里很慌？”陆晚晚一字一顿道：“那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被十多个男人围着，威胁我要轮了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慌吗？”
“对不起。”他咬紧了后槽牙，眼中划过一丝痛苦，情真意切。
“你知道，你现在握着的这只手，曾经被用麻绳捆着，怎么挣都挣不开吗？”
“对不起……”
“你知道，那天晚上，有男人将我摁在地上，从我脖子上，一直往下亲……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记得他的嘴唇特别粗糙……手上的茧子隔着一层衣服，都蹭得我发疼……他身下起了反应，就烙在我大腿上……”
“别说了！”秦隋英猛然打断了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那天晚上的事情，陆晚晚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提及过，刘老三更不会同他说这种事，所以，他是第一次具体的知道这事情的经过，他才知道，他的女人受了这样的屈辱与委屈。
这一刻，秦隋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他放在手心里的女人，穿得清凉些，被人家多看去一眼，他都要吃醋。
更何况，被人这样的欺辱？
“怎么？就听不下去了？”陆晚晚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呢？男人，还是一群男人，在兴头上会干出什么事儿？你比我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