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若绕拉着花浪去拦截新娘的官道找线索,冷风一大早便不见人影。
跟来的穆雪气喘吁吁:“这条路,我们的人已经仔细搜查过数遍,并无可疑之处。即便有,官道来往的车马,早把留下的痕迹掩盖了。”
“慕大人让你来监视我,不是指挥我。”
“我是就事论事。”
“又急了,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沉若绕在观察车辙印和马蹄印。
“,,,哼!”
花浪环顾四周:“劫一个新娘或许是为了抢亲,但却劫了整整六位。想来,劫匪的目的是为了发泄某种怨恨,又或者报复新娘的亲属。”
“花师兄果真聪明绝顶,所以我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但能观察迎亲队伍的地方。”,说着沉若绕飞上自己睡觉的大榕树,真发现了两处。
官道一边是水田,一边是小山坳。东面灌木多地势高,人在大树的位置,山坳成了视野盲区。爬上来,只发现几个零散的脚印,以及扔掉的烂蘑菇,痕迹是上山捡柴火的人留下的。
“看来不是,走,去下一个地方。”
穆雪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得意:原来就这点能耐?
沉若绕确认的第二个地方,是官道的拐弯处。为防泥沙下滑,附近的百姓用沙袋堆起来一排矮墙。如果人蹲在后面,即使不能看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但凭喧嚣的乐器声足以知道送亲队伍行进的情况。
下半坡的过程中,沉若绕特意走得很慢:“起太早,没买到李二哥家的荞面馒头,断不能错过葱香肉饼。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
“好啊,走,我请客。”,花浪也附和。
“期限只剩三天,你们如此心不在焉,我。。”
“三天期限?穆姑娘,何出此言呐。”,花浪与沉若绕击掌庆祝。
穆雪明白自己上当,但实在是憋不住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慎刑司让我家大人在七日之内查清新娘失踪案,否则官职不保。”
花浪觉得穆雪太沉不住气,一激便上当,不过也说明她是个城府不深的人。
“依我的直觉,慕白勋不像是贪图富贵权利之人。”,沉若绕把手肘搭在穆的肩膀上。
花浪也走到另一边,继续添火:“慕家是椿京望族,丢个四等官职而已,何必如此拼命?”
“官职对我家大人而言完全是过眼云烟,可他根本不喜欢贺兰家的千金小姐,被逼娶亲才是棘手的事。”
“贺兰欣虽然骄横,但身家长相算是一众贵门嫡女里的佼佼者,你家大人莫非要娶天界仙女不成。”,花浪虽不在椿京,然而贺兰家的行事作风却早有耳闻。
穆雪越听越生气,感觉自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捏着拳头走出一段路,又折回来:“大人独自撑着整个慕府,里面的艰辛和苦楚,外人根本不会懂。你们俩只会雪上加霜,嬉笑调侃!我,,我懒得理你们~”
“你别哭啊,我们肯定在三日内破案。喏,给你~”,沉若绕最怕一件事:听见哭声。穆雪眼角含泪,分明是想哭,又不想给慕白勋丢脸,努力憋着。
“你真有把握?”
“总归要尽力而为,真找不到,大不了写信搬救兵。”
围墙后,确实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很浅,不过根据长宽比依旧能够判断出来是成年男性的脚印。应该有处理过,不然多次行动,留下的痕迹不会这么少。
“顺着脚印走,是条死路,我们探查过了。”,穆雪眼睛红红的,开始配合调查。
沿着脚印,来到一条小路,脚印清晰起来。有些脚印比较深,有些比较浅,定是单肩扛着新娘留下的。继续前行,他们来到老旧的城墙面前,外面便是嘈杂的集市。
沉若绕用手摸索一番:“墙上有机关,但我不会解。”
“城墙上的机关是逃生用的,时间很久了,劫匪对郡城很熟悉。”,穆雪补充。
冷风将新娘们送到官府,本想去找啊绕汇合,却见慕白勋身边的侍从独自从城门口走回来。询问完侍从,立即火速出城。可惜,路边的粗布衣服和涂有烈性蒙汗药的汗巾告诉他:迟了。
两个时辰前,慕白勋为调查十年前的案子,带人拜访吴家。
“慕大人。”
“吴员外。”
吴员外双鬓带雪,面色红润,穿着显富:“今早喜鹊登枝鸣语,原来是有贵客到访,快快请进。”
“贸然前来,还恐扰了您的清闲。”,慕白勋在他跟前,反而像平民。
“大人委实是折煞我了,能接待椿京的官员,吴府上下可谓求之不得脸上有光呐。”
吴府的宅院很大,装饰精美而不奢靡,布景清丽而又不失气度。就门口到中堂的路上,慕白勋便看见廊桥流水,花鸟相映,漆画墙绘,流珠纱幔;白瓷盆瓦和好几株泣血芙蓉,燃的香也是制作工艺最复杂的沁园香。
“上茶。”
茶香飘散,慕白勋呼吸间便认了出来:“是新炒的青梨闻林茶。”
“大人若喜欢,我着人备下一份,晚些给您送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吴员外的好意,慕某心领了。”
“不知吴员外听说了吗,近来有六位新娘在官道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此事早已传开,大人才到不久,竟也听说了。”,吴员外摩擦着手里的金库钥匙。
慕白勋放下茶杯,换了个十分突兀的问题:“员外可知:白瓷,青瓷,彩釉瓷,分别对应哪三家?”
“哈哈,大人真爱说笑,又拿小的寻开心。斐国之内,晚舒郡曲家,沐家以及我吴家最擅长制瓷。奈何老天无眼,现只余下我吴家还在传承家业,守着祖宗留下的烧瓷生意。”
慕白勋分析吴员外的语气动作得出八个字:滴水不漏,痛心疾首。